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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候鸟教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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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巧。”你正想说他走得好慢啊,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对方将手背蹭上粗暴的花岗岩坡面,自残似的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瞪大眼睛,和一旁大喊着“你在干什么啊!”的光来一起拔腿冲过去。

光来卡着昼神的包把人强行扯离坡面,他瞄了一眼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的手,整个人炸起应激的毛:“我去——好恐怖!你到底想干嘛啊!”

你在口袋里摸了摸,只有餐巾纸,于是扭头去掏光来的背包,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消毒湿巾。

光来一边帮你拿着纸巾盒,一边盯着昼神,你抽出两张湿巾,想也没想直接帮还在愣神的昼神擦起了伤口。

酒精刺激着破损的皮下组织,他痛得下意识缩手,在你看来就是一种类似于小孩子生病了不吃药的捣乱行为,于是你忘了自己和他完全不熟,抬起眼凶这位看上去高高大大极不好惹的男生:“不许再动了!”

谁能想到下一秒昼神幸郎的眼睛直接被水光扭成蛋花卷边,就像没有关牢的水龙头一样往外簌簌滚泪。

等……!喂……不是……吧?

你一手抓着湿巾,一手摁着他的手,回头满脸震惊又慌乱地望向光来:“……我,我把他都说哭了?不会吧?”

这磕磕巴巴的一串话让人一时分不清你和昼神到底谁更无助。

光来的视线先是从昼神脸上垂下来,飞快扫了一眼他被你摁在纸巾下的手背,在你们双手皮肤相贴处停留了半秒,随后才和你对视。

结果发现你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后再也忍不住吐槽:“……明显不是吧!你对自己说话软趴趴的调调心里没有数吗!”

你看了看昼神的蛋花眼,又看了看光来,最后睁着状况外的眼睛接受他的无过错认定,好吧。

总之不是你的问题就好。

昼神幸郎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

“我觉得自己……”他起了个头,又顿住,那因青春期变得沙沙哑哑的声音中掺进去一点点水汽,“实际上,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排球的样子……”

你和光来眨巴眼睛看着他一边哽咽,一边往外断断续续挤字。

说来也许有些缺德,但你觉得他这样比之前那副行尸走肉样要好多了。

你低头继续处理他的伤口,动作毫无技巧,只是轻轻拨掉粘在伤口上脏兮兮的石粒,最后裹完一层干净的湿巾后用手帕在他手上扎了个蝴蝶结固定。

光来虽然满脸“这有什么好哭的”,但那表情很快展平,他掏出干纸巾递了过去,示意昼神好好擦一下在脸上稍显狼狈的泪痕。

“既然这样,就索性先不打了呗。”他看着昼神,一脸平常地说,“只是排球而已,不打又不会死。”

当时幸郎被这句话突然震醒的呆样让你毕生难忘。

你还以为这家伙是被家里人推着不得不打排球的呢,结果只是因为“应该喜欢,但实际上无法做到”这种小事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真傻啊,喜欢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会思考这个问题,就已经代表他对排球的执念不是喜欢了。

只是没想到幸郎上了高中以后反而爽朗起来,完全看不到一点中学时代逼着自己喜欢排球的影子。

“我为什么以前会那样想呢。”他吸着牛奶想起这桩往事,语气里带了些时过境迁的释然,“因为生在排球之家,所以觉得自己也要理所应当地喜欢排球什么的——果然有点傻吧?”

“你知道就好,笨蛋幸郎。”你叼着根pocky咬在嘴里上下晃动,“不过我觉得你也不是不喜欢排球吧?只是走进了「怎么样才算喜欢排球」的死胡同而已——因为没有接到球也没有被队友指责而破防,那算什么啊,追求完美……现实就不存在完美这种东西吧,圣人吗你。”

“比如说光来这么厉害,但个子还是那么点——啊。”

“啪。”叼着的pocky被人为掰断了。

你看着光来的臭脸,眨眨眼,毫不心虚,反而顺其自然地继续咀嚼嘴里那剩下的一小截儿。

“说谁矮呢?”他瞪着你。

啊,他从小就对身高话题特别敏感来着。你以为他上高中后成为排球部正选会缓解这一症状,结果反而变本加厉了。

怪不得他要用发胶把头发梳成那样,能拔高几公分来着?硬邦邦的,身高仪的标尺都压不下去。

“我只是说光来不高啦。”你纠正道。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不会觉得自己这句话比上一句要好吧?”

“它们意思差不多,”你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但表达的重点……还是两回事吧?”

“是吧?”你扭头向幸郎寻求认同。

后者客套又不失礼貌地干笑两声,回答得十分干脆:“我拒绝参与这个话题。”

而一旁的光来忍无可忍:“是个大头鬼啊!”

在昼神幸郎眼里你算是一个狂摸老虎尾巴却对此不以为意的勇士,你知道光来的雷区,但不会因为意识到某句话会点燃光来这个炸药包而选择咽下,也许在你看来这只是不算光来的长处,谈不上弱点。

啊,或许不是这样。

不管是优点、缺点还是平平无奇的地方,都一视同仁,不去无视,也不去逃避。你和光来在这方面有点像。

进入高中后,光来的脾气比以前更容易炸毛,如果说优里西中那会儿他是一心一意潜心练级的话,现在就给人一种满级了火力全开的感觉。

昼神从从容容地想着,目光随思绪轻轻落在光来手工炸起来的头发上,又被扎得蹦向一边。

你撑着下巴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一眨,没脾气地点点头,将光来不满的情绪照单全收,并赶在他下一次被你置身事外般的态度惹得炸毛前,指了指被他捏在手里的pocky:“你是要吃吗?”

“吃了这个,嗯……”你的声音以一种极度刻意方式压小了,“我们是不是就算间接接吻了啊?”

他没来得及发出来的一口气瞬间被这句话哽回喉咙里。

短暂的沉默过后,剩下的半截儿pocky被重新不由分说地塞回你嘴里,与之同时到来的,是星海光来恼羞成怒的声音:“谁要吃这玩意儿!”

“好吧。”你点点头,句末尾音吸饱了情绪,带着遗憾的弧度坠向失落的天台,“还以为光来能奖励我一下呢。”

这一句话直接把在座两位男生震撼到失声。

良久,昼神的视线在你们两个中间谨慎地飘忽起来,斟酌着说话的分寸:“你们两位……原来有什么,嗯……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有个屁啊!”光来反应过来后无语地一眼瞥过去,“用正常人的脑子想想好吗,幸郎!”

他撇撇嘴,从地上摊开的零食堆里随手抽出根pocky,反手对着朝你指了指:“这家伙的话,你用字面意思来理解就行了。”

“对,”你凑过去咬着pocky的末端将东西叼走,在身体坐直后又一本正经地叮嘱昼神,“幸郎可不要学坏。”

话虽如此,但你们两个从投喂到被投喂的整个互动行云流水到让昼神觉得自己待在这显得有些多余。

随着哈擦哈擦的粉碎声响起,包裹着巧克力的pocky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我就是想,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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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五指缩成一束模拟嘴巴,两只手指尖对着指尖轻轻碰了下。

“喜欢光来的话,这不就可以算作是奖励了吗?”

你直白坦然发问的样子,就好像接吻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礼物。

问得这么自然,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

光来眯起眼睛打量你半晌,随后朝地面重重吐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受不了——”

昼神起初充当过一段时间的安抚角色,负责在光来快憋出内伤的时候为你开脱两句。但随着时间推移,连他也忍不住发出感慨:“这种不太妙的发言,总感觉我都快听习惯了呢。”

光来闻言转头瞪他:“不许习惯!混蛋幸郎。”

“诶?”幸郎眨眨眼睛,“我吗?为什么被骂的是我?”

你用pocky点向光来,和他一起同仇敌忾:“就是就是,幸郎是无辜的。”

下一秒,黄绿色眼睛转过来,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句:“……你又在这置身事外些什么啊?”

话音刚落,他又扫了眼那被你捏在指尖晃来晃去没个动静的巧克力棒。

“不吃就给我放回去,”他耷拉着眼睛,无语道,“别回头又和我抱怨怎么潮掉了。”

你眼睁睁看着他的注意力在瞬息间转移去了另一个地方,那些圆鼓鼓又刺挠挠的情绪在转弯时被自动损耗掉了似的散开,消失在风里,找不见踪迹。

塑料包装窸窸窣窣响了一阵,等你回过神时,pocky已经被塑封夹妥善地合上了口子。

你抗议道:“怎么就给我封了,我还要吃的!”

光来拧着眉毛:“哈?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你心虚的一噎,小声咕哝,“是光来动作太快了。”

“嘁。”他转头轻轻咂了下舌,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不屑。

“要吃你自己开。”他从便当盒里拿出自己的每日长高高牛奶,插上吸管开始嘬,脸颊一耸一耸,声音也跟着变得含糊不清,“——不过我可懒得再帮你封。”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没有开。

部活结束后回家的路上,中午这件事被光来重新提起,在你感叹着“居然还没完吗”时,又被他往嘴里猝不及防地塞了根pocky。

你叼着它被迫禁言,不忘瞄向光来的左手,是中午吃剩下的那包,确认完毕。

“中午幸郎在啊。”他不太自在地扭开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外人在才比较好说啊!”

不看你啊,没关系,你自有办法让他看你。

于是你从他身后绕了半圈,歪歪头追着他挪开的视线迎上去:“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两张脸的距离骤然缩短到咫尺之间,他下意识往旁边一缩,拉开距离后又无语地瞥过来,看你还是咔嚓咔嚓嚼着pocky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突然感觉心累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这家伙是真没自觉啊!”他忿忿地挤出这句话。

你们走过幸郎当初自残的小坡,远远望去,花岗岩还是那块花岗岩,只是缝隙里开出了几朵颜色欣快的野花。

街边绿得郁郁葱葱,一切生命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盛夏,都在时间的涓流里从茂盛走向更茂盛。

春末的夜晚总是来得很迟。

风中夹杂着草和绿叶的腥气,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夕阳没有暮气。霞光安安稳稳地笼住这座城市,也停留在光来的脸上。

胃适时发出干瘪的信号,你想你有些饿了。

随后光来张口再次起了个头:“像接……”

话还没说完整便在中途停住,你的目光落在他别扭的眉毛上,又掉进抿紧后再次开启的嘴巴里。

他似乎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下半句话不仅说得很不自然,还特别轻:“像,接,接吻是奖励什么的。”

说完那眉毛一高一低地压了下去,眼睛也变成两颗大小不一的圆球,表露出一股对自己这种反应的嫌弃。

他咂了下舌,眼睛睨过来瞥你一眼,又转回去,终于满脸不爽地恢复了正常音量:“幸郎是自己人就算了,但以后那种话在外面不要随随便便说出口!”

你的关注点明显已经跑偏:“光来刚刚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谁不好意思了?”他说,“你不要岔开话题!”

“好吧。”你点点头,老老实实顺着他之前的话问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他撇撇嘴,目光追着远处的落日,说得理所应当,“女孩子在这方面就是要多注意点啊。”

“老是将那种话挂在嘴边,让其他不认识你的人听习惯了就不好办了吧。”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当初用以回复幸郎的差不多,不过你认为自己和幸郎还是有些差别的。

至少自己绝对没有表现得像幸郎那样呆。

因为你一时之间没有回话,他眯着眼睛看过来:“你这个意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到底我们两个谁才是女生啊!”

你想说你和幸郎不一样,你不是对自己被点醒的豁然开朗而感到意外。

你与光来之间的拉锯从小学四年级的暑假延续至今,妈妈明明说过表达比不表达更容易消除隔阂,实际却完全不是这样。光来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你的喜欢。

应该得到回应吗?是要得到回应吗?光来收到了吗?

你以为是因为小熊饼干植入的偏见太深,让他始终无法相信你说的到底是喜欢,还是小朋友想要和趴趴狗卷卷猫屁屁鸟永远在一起这样纯粹的愿望。

这一刻你发现自己错了。

光来也许无法理解你的感情,但他没有不尊重过它。

他接受你的感情切实存在,没有因为那句喜欢在一个过于年幼的时候被说出口而小看它的分量。

他会担心别人因它被没有分寸地比作奖励而认为你是个轻浮的女生,他不想你在暗地里被人如此看待,他说比起我多想想你自己吧白痴。

糟糕。

真的太糟糕了。

他明明在骂你,你却比昨天更喜欢他。

夏天好像已经来了。

因为你看到光来的魔术礼花在顷刻间抽条生长、又蹦蹦跳跳地绽放。

这是魔法吗。搞不懂。

你什么都不懂,你笨得要死,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你总是用从妈妈随口一提的玩笑话里找到的方式,追在光来屁股后面见缝插针、叽叽喳喳地说爱,从一开始的小学到优里西中,再从优里西中到后来的鸥台。

在你还未完全成为你的时候,你只是在夜空下遵从自己原始的欲望和冲动向着星星迈步。

直到那年,盛夏来临。

长野的风冲破日本阿尔卑斯山脉的阻隔吹向大阪,你看到了光来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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