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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Vellichor1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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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缓缓眨了下眼,说得老实巴交,“因为你要来。”

“但是……”空调不遗余力地吹着冷风,内外气流转交替,我轻轻嗅了嗅四周,“一点也闻不出来是用过的。”

橡木往下扎根,又向上倾倒枝盖,空气在婆娑的树影里钻进钻出,将苔藓潮润的呼吸由浓郁搅到浓稠,窗帘下烈阳洒金,地板卷着一层毛茸茸的云须,什么东西变厚,什么东西变沉。

宫治趴在那一动不动,没有表情,眉毛还是眉毛,鼻子还是鼻子,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却垂下来,盯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指尖不放。

我拿出从家里打包带过来的毯子抖开,将他裹进去压实,多出来的毯尖正好盖住黑色的脑袋。

礼尚往来。

蓦地,毯尖动了,然后宫治的脑袋上顶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抵在地板上的皮肤被某种痒痒的东西一搔,我低头,一条同样毛茸茸的尾巴从毛毯下冒出来拐弯,尾巴尖一抖一抖,正顺着膝盖往我腿弯里勾。

而尾巴和耳朵的主人一把牵住我滑下来的手,若无其事地绑架进毛毯里贴近自己的脸,用烟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我:“现在闻到了。”

我扫了眼他不安分的尾巴,拨开,就地跪坐下来。

“那好受些了吗?”

气流在毛毯围拢的墙壁间来回飘荡、升温,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很烫。

他盯着我,我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光直白又原始,就像一条未经驯化的狼端详近在咫尺的猎物,狼和狐狸和狗,说到底都是犬科,都是野兽,都有欲-望。

“要看情况。”

掌心手背被陌生的体温夹击,宫治的呼吸又缓又烫。

在那充满危险的注视里,我垂下眼,用指腹刮了刮他的脸,对一切仿若未觉:“明明已经帮你筑巢了?”

他的五指向上扣住我的手,然后说:“不够。”

我对上那双烟灰色的眼睛,笑眯眯地问:“那怎么样才够?”

宫治的目光慢慢下滑,脸帘下的镜头来回晃动,幅度不大,我看到他的睫毛垂下又掀起,晃悠着飘了两下。但他不说话。

木调开始在空气里流动,苔藓阴潮的气息裹着空调的冷气沉降,越向下越厚重,然后在沉底的瞬间相互融合向我拢来,包缠下肢,像是一场早有计划的预谋。

我撑着地板凑过去,彼此的气息在拉近的距离中变得清晰,两股不同的气流挨挨蹭蹭模糊了边界。

宫治的鼻尖很凉,嘴唇却很烫。我只亲了一下就退开了。

“我在易感期。”

我说我知道。

“你可以不来的。”

我说我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么。”

“我知道。”话被轻轻放出来,“我在亲你。”

他盯着我重复:“你亲我。”

“嗯,我亲你。”

“你明明不用亲我。”他又说,“但你还是亲了。”

因为不这样的话你可能就要来咬我的脖子了。

我用了沉默剂,可没办法单纯靠散发信息素来安抚一个筑巢综合征症状严重的alpha。

但我只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嗯,对。”

宫治偏过头,用牙齿夹着我的指尖力道很轻地磨了磨:“痒死了。”松口后某样黏软发烫的东西蹭过指腹,用信息素在那里打上湿-漉-漉的标记。

但沉默剂关上了双向通行的门。

“啧。”他蹙着眉咂了下舌,耸着鼻尖不甘心地嗅嗅,发现还是没味道,立在脑袋上的耳朵便瞬间向下一摆,尾巴也在我大-腿上烦躁地拍来拍去。

“……沉默剂真该从世界上消失。”宫治从口中挤出这句话,听上去特别咬牙切齿。

打完标记、确认标记,然后确认失败、开始炸毛。

退行到原始的兽性这样一看还挺可爱。

我笑了下,他立马扭头盯过来,面无表情,但尾巴拍得啪啪作响。

年头发-情-期快结束的时候,圣徒川在饭团宫店里试图向我八卦宫治的情史,我没听,但前段时间吃饭时又总是会顺着它去好奇他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是什么样,会想他十八岁、二十岁、二十四岁和二十七岁的喜欢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些问题也挺稀奇古怪的对吧。

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十八岁的我以为那是夹杂着好奇的好感。

到了大学经小鹤软磨硬泡参加各种联谊,喜欢在我眼里又变成一种琐碎且世俗的考量、一种自愿的忍耐。

直到我隔着懵懂又陌生的十年开始思考宫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它就是这样一种原始又恒常的欲-望,探索的欲-望。

二十七岁的宫治皮下套着过去他二十七年间所有的自己,所以二十七岁的宫治给出的感情——既来自独立的十八岁、二十岁、二十四岁,也来自于过去二十七年所有的沉淀——就是他展现给我的那样。

我可以和任何人分享普通到庸俗的生活、没有意义的照片、不值一提的快乐,那种单线程的给予,有时候都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我打开ins更新一条动态,短短一秒就是多少人见过下班时独此一刻的黄昏。但探索的欲-望不是,它是一种隐秘且专一的好奇,一种明知无礼却无法停下的窥-探,一种冲动的表达,这是二十七岁的我针对喜欢这个议题给出的答案。

无应答的时间过长,宫治立起耳朵,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变冷,不爽的意味由蹙起来的眉间进行强烈表达,连尾巴也不甩了。

(此处是明明没写什么但被迫阉割的段落)

“我这是在消毒。”

我偏头看了眼他身后那条晃来晃去的尾巴,认为此乃这条牵强理由的罪证之一。

后来我和加须老师定谈会面聊起月室老师的新作时,无意间顺着话题提到这件事,她露出一副完全理解的表情:“啊,其实时间长了就好。像我现在就已经完全习惯被叼着脖子写稿了。”

我想说老师您的劳模属性业内人尽皆知,可以不用这样极限操作的。最后这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还是被咽了下去。

虽然宫侑经常在打给治电话里哭诉自己爱人是个脑子只有小说的工作狂,有时候还会问我怎样才能让她回归家庭,但加须老师看上去并没有表现出苦恼和困扰。

“虽然不是人人都会带上信息素拟态的生物习性,”她低头舀了一勺巴菲上的奶油,“但他们兄弟俩和狐狸很像吧?”

“侑的话呢,比较幼稚,有时候也会觉得比较烦啦,不过狐狸嘛,把毛发打理得蓬松一点,每天打打排球、使使小心眼、磨磨牙,他倒是很开心,所以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加须老师看向我,“小春名你自己又是怎么觉得的呢?”

“治吗?”

她含-着勺子点点头,望向我的眼睛里盛着灵动的好奇。

这幅表情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尽管不太一样,但当初月室老师也是这样看着我打开了自己的素材本。

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的故事会有后续。

他照例骂我白-痴,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不要来问他。

“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还处于探索中的对象吧。”我搅搅咖啡,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用来形容的比喻。

如果人生是一本未完待续的故事集,那或许我也有属于自己的素材本。

“有时候觉得他们俩一点都不像,有时候又觉得「啊你们不愧是双胞胎啊」这样。不过比起说他是狐狸,我更偏向于另一种说法吧。”

时间会淡去高三3班教室第三排第一列和第七排第五列之间的5.1米,但我大概永远会记得那些无足轻重的细节,记得自己的暗恋是一场没有开场白的自我告解,记得2022年这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因为——

“宫治是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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