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馨会意:"奴婢明白怎么做了。"
不久后,春桃被抓,张怡然怒不可遏,查到春桃的尸体,却发现她写下对自己咒骂的字条。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姜若彤竟然锲而不舍地想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甚至引起了谢聿的注意。
"母后,"谢聿突然来慈宁宫请安,眼神锐利如刀,"近日宫中不太平,您要多加小心。"
张怡然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儿有心了。哀家听说春桃那丫头死了?真是可惜..."
谢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啊,可惜。朕已经命人彻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谢聿走后,张怡然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养子。
"主子别慌,"黄馨安慰道,"春桃死了就死了,她平日里小心谨慎,就算有罪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张怡然深吸一口气:"不行,得想办法除掉姜若彤。她太危险了..."
她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借赵婷之手给姜若彤下毒,又故意留下线索指向贤妃。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姜若彤不仅没死,还揪出了翠儿这个棋子。
"废物!"张怡然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茶盏,"一群废物!"
黄馨跪在地上:"主子息怒,咱们还有后手...
"来不及了。"张怡然颓然坐下,"皇上已经起疑了..."
果然,不久后谢聿开始清洗朝堂,许多与她交好的大臣纷纷落马。
慈宁宫外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明显是锦衣卫的探子。
张怡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她想起先帝临终前给长孙离的那道密旨,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主子,谢长安求见。"黄馨进来通报,脸色有些古怪。
张怡然挑眉:"他来做什么?"
谢长安进来时,脸上带着她熟悉的温顺笑容,但眼神却冰冷得可怕。他行了一礼,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太后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
张怡然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
"林贵人的死,皇上的头痛病,春桃的投靠..."谢长安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还有,您给明嫔下的毒。"
张怡然强自镇定:"荒唐!哀家怎么会..."
"娘娘不必否认。"谢长安打断她,"皇上让我来告诉您,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他不会公开处决您。但从今日起,慈宁宫就是您的冷宫。"
张怡然浑身发抖:"不可能...我是太后...他不能..."
“对了,"谢长安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黄嬷嬷恐怕不能继续伺候您了。皇上说,她得为春桃的死负责。"
黄馨脸色惨白,跪倒在地:"主子救我!"
张怡然想去拉她,却被侍卫拦住。
她眼睁睁看着黄馨被拖走,听着那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整个人如坠冰窟。
黄馨被处决的那晚,张怡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慈宁宫里,看着铜镜中那个苍老的女人。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会为一只蝴蝶的死去而伤心落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恶魔?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送饭的宫女,头也不抬地说:"放在那儿吧。"
"母后。"谢聿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
多日未听见的称呼让张怡然一时恍惚,谢聿站在门口,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不怒自威。
"皇儿..."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你怎么来了?"
谢聿走进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宫殿:"来看看您。"
张怡然苦笑:"来看哀家的笑话吗?"
"不。"谢聿在她对面坐下,"朕来告诉您一些事。"
他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谈论天气:"朕十岁那年就知道,是您害死了朕的生母。那碗药,朕亲眼看见黄馨端进去的。"
张怡然瞪大眼睛:"那你..."
"朕也知道您一直在朕的药里下毒。"谢聿继续道,"所以朕从来都没喝过那些药,每次都是假装喝下,然后吐掉。"
张怡然如遭雷击,浑身发抖:"不可能...你明明头痛..."
"装的。"谢聿冷笑,"为了让您放松警惕。朕要查清生母的死因,需要时间。"
张怡然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好...好一个谢聿!哀家小看你了!"
谢聿不为所动:"朕今日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谢聿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朕已经过继给您,您为什么还要害朕?"
张怡然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因为你太像你父皇了...那种眼神,那种气势...哀家害怕..."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哀家不能容忍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哪怕是你...尤其是你!"
谢聿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今往后,您就在慈宁宫安度晚年吧。朕会派人照顾您的起居,但您永远别想再踏出这里一步。"
张怡然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皇儿!哀家知错了...给哀家一个机会..."
谢聿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冰冷:"就像您给朕的生母机会一样吗?"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张怡然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曾经被她掌控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她无法撼动的帝王。
慈宁宫的大门缓缓关闭,将最后一丝光线隔绝在外。张怡然蜷缩在黑暗中,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御花园里扑蝶的少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是否还会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
无人回答。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像是无数冤魂的呜咽,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