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凤仪宫内,姜若彤正倚在软榻上翻看户部呈上来的奏折。
成为皇后这半年来,谢聿渐渐让她参与一些朝政,尤其是涉及民生改善的事务。
"娘娘,王太医来请平安脉了。"秋菊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身后跟着一袭素色官服的王佳。
姜若彤放下奏折,微笑着伸出手腕:"王太医近日可好?"
王佳行了礼,从药箱中取出丝帕覆在姜若彤腕上:"托娘娘洪福,微臣一切安好。"
指尖刚搭上脉搏,王佳的表情就微妙地变了变。
她重新调整手指位置,眉头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
"怎么了?"姜若彤察觉到异常,心头一跳。
王佳收回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恭喜娘娘,您有喜了!脉象圆滑如珠,至少已有一个月身孕。"
姜若彤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溅湿了裙摆,她呆呆地看着王佳,嘴唇微微颤抖:"当真?"
"千真万确。"王佳笑着点头,"娘娘月信是否迟了?近日可有嗜睡、反胃之感?"
姜若彤这才想起自己的月信确实迟了半月,这几日晨起时总有些恶心,她还以为是吃了不洁之物。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瞬间冲红了眼眶。
"秋菊,快去...快去告诉陛下!"她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秋菊喜极而泣,匆匆行了个礼就往外跑,差点撞上进门的宫女。
"等等!"姜若彤突然叫住她,"我...我亲自去说。"
御书房外,程曼琳见皇后驾到,正要通报,姜若彤却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见谢聿正伏案批阅奏折,眉头紧锁,朱笔在折子上划出凌厉的线条。
"陛下。"她柔声唤道。
谢聿抬头,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他放下朱笔,张开双臂。
姜若彤走到他身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投入那个怀抱,而是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陛下,我们要有孩子了。"
谢聿的手僵住了。那一瞬间,姜若彤仿佛看见时间在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帝王身上静止了。
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嘴唇轻颤,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
"王太医刚诊出来的。"姜若彤轻声补充,"已经一个月了。"
谢聿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奏折被带落一地。他双手捧住姜若彤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再说一遍。"
"陛下要当父亲了。"姜若彤笑着重复,眼中泛起泪光。
谢聿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在御书房内转了个圈,吓得门外的赵德全差点冲进来。
他把姜若彤轻轻放在软榻上,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切地想听出什么动静。
"还早呢。"姜若彤揉着他的发顶,忍不住笑出声,"至少要三四个月才能感觉到。"
谢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光彩:"朕要诏告天下,大赦天下!"
"陛下别急。"姜若彤拉住他的手,"等三个月胎稳了再宣布不迟。"
谢聿皱眉,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满,但看着姜若彤恳求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依你。但从今日起,所有政务移到凤仪宫处理,你不许劳累,不许..."
"陛下,"姜若彤哭笑不得,"妾身只是有孕,又不是病了。"
"在朕眼里,这就是头等大事。"谢聿严肃地说,随即又软了语气,"彤儿,这是朕第一个孩子。"
这句话让姜若彤心头一热,她靠进谢聿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相识那么久,她只觉得是一场梦,可现在,她只觉得真实又感动。
当晚,谢聿命人搬来数十本医书,彻夜研读孕妇禁忌,第二日清晨,姜若彤醒来时,发现寝殿内所有尖锐物件都被收走了,连门槛都铺上了软垫。
"陛下这是..."她看着正在指挥宫人更换熏香的谢聿,哭笑不得。
"医书上说,孕妇忌磕碰。"谢聿一本正经地回答,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接下来的日子,谢聿的表现让整个宫廷瞠目结舌。
这个曾经杀伐决断的帝王,如今每日亲自检查姜若彤的膳食,学习按摩手法为她缓解孕吐,甚至不顾礼官反对,取消了所有需要皇后出席的典礼。
三个月后,胎象稳定,谢聿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喜讯。
朝臣们纷纷道贺,丞相姜明远激动得老泪纵横,谢聿当场宣布减免赋税,大赦天下,连牢中死囚都改为了流放。
"陛下如此厚待,妾身压力好大。"当晚,姜若彤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半开玩笑地说。
谢聿从背后环住她,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这是朕最珍视的珍宝。"
随着月份增长,姜若彤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发不便。
谢聿便命人做了特制的靠枕,每日下朝后亲自为她按摩浮肿的双脚。有时夜深人静,他会对着她的肚子说话,一本正经地讨论朝政,美其名曰"胎教"。
"陛下希望是皇子还是公主?"某日姜若彤突然问道。
谢聿正在为她剥橘子,闻言想了想:"都好。若是皇子,朕教他骑射治国;若是公主,朕让她成为大谢最尊贵的明珠。"
姜若彤噗嗤一笑:"万一是一对双生子呢?"
谢聿将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那朕就是天下最幸福的父亲。"
谁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成了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