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显得很像一个邋遢的流浪汉。
他咬着发圈,用手指随意梳理了一下头发,给自己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
又对着玻璃照了照,坚毅的下颌骨清晰可见。
不错,很精神。
……
“那……那个……你好。”一个非常细小的声音突然从电线杆后面传来。
是个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篮子菜,不知道是买的还是叫卖。
阿伏兔没有理会。
小女孩直勾勾地盯了一会阿伏兔的侧脸,然后便看到了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你……你……”她怯怯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地惊讶。
她将手中的竹篮往路边的条凳上一搁,三步并作两步追赶上来。
“等……请等一下。”声音细弱蚊蝇。
“嗯?”阿伏兔回头,看着身高不过才到他大腿的小女孩,面露疑惑,哪来的小屁孩。
他难道看起来像是那种乐于助人、很好说话的人吗?
这小女孩不过六七岁左右,头发是海蓝色的,扎着两条冲天的羊角辫,发尾弯弯的落下,随着略带扭捏的动作微微颤动。
阿伏兔低头,只能看到小女孩圆圆的头顶上的发旋,于是后退一步,想仔细端详一下这张脸。
小女孩一时冲动跑向前,却被转过身来的天人凶狠的气势震了一下,这下反而把脸埋的更低了。只露出一个白皙的下巴和因害怕而死死夹在脸侧的流光溢彩的耳朵。
鱼鳍一样。
阿伏兔思考了三秒,不认识。
说起来这个星球上的奇怪生物也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说起问路,这种走街串巷的小孩子防备心肯定低一点,也更精通消息。
这不是正好自己撞上来了么。
“喂,小孩,你知道这里有两座圆圆的山该往哪走吗?”阿伏兔用手比划了一下山脉的大概样子。
十几年没有回来过,这里的地貌变化太大了,他根本找不到记忆中的地方。只能想出一些特别标志性的山川。
“山脚下还有一棵特别大的树,两个这么大。”阿伏兔伸出胳膊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
圆圆的山?巨大的树?
小女孩琢磨了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阿伏兔嘀咕。
“山有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抬眼,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红色大眼睛,“树我不知道。”
鉴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人询问,阿伏兔决定跟着这莫名其妙的小孩先去那座山看看。
小女孩拎着竹篮抠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夜兔身侧,时不时抬眼瞄阿伏兔一眼,继而露出傻傻的笑容。
“你在傻乐些什么?”阿伏兔感到有点新奇,这个星球已经平和到孩子对陌生人都这么没有防备的吗?
这么看来他当时离开的选择非常正确啊。
身为夜兔居住在这可能会被憋死。
“没有,就是觉得很巧,我家就正好在那个圆圆的山旁边。”小女孩蹦蹦跳跳了两下,“而且……”
阿伏兔:“而且什么?”
“而且大叔你看着很眼熟,感觉是个好人。”小女孩抿了抿嘴。
“……”
以凶残闻名的夜兔就这么被异星生物发了一张好人卡。
……
沿着街道莫约走了半个小时,路两边的人烟逐渐稀少了起来。
女孩带着阿伏兔拐进了一条小路,这个星球的植物都长得颇为怪异,越是往郊外走,越是如狰狞鬼爪般遮天蔽日。
又过了十来分钟,街道已被远远甩在后头。密林的深处,似乎笼罩起一片雾蒙蒙的阴翳。
这味道有点熟悉。
因为湿度太大,脚下踩着的落叶有一股绵软的韧劲,像踩在层层叠叠的老棉絮上。
阿伏兔反手捏上了背在身后的伞柄,对着这古怪女孩的后脑勺发问,“你的家在那?”
女孩:“穿过这片林子就好啦。”
“穿过?”阿伏兔停住了脚步,
三年的打怪生涯他能不熟悉吗?那可是人生的第一个战场。
这种被污染的区域是从前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现在怎么会放任小孩子主动进入。
若非说落脚点在山脚也行,但哪怕是郊外与城内可以联通,也不应该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迷雾笼罩的地方。
阿伏兔屏住呼吸:“这个雾……”
小女孩扭头,对阿伏兔的疑问有点不明所以,“大叔您是外星来的吧,这个雾吸了对身体好的呀。”
?!
阿伏兔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什么?”
……
度云星的阿尔塔纳爆炸后,幸存者在没有被迷雾笼罩的地方重建家园并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想要把迷雾驱散。正是因为被迷雾所包裹的地方时不时会有异变的怪物出没。
敢死队之所以被称为敢死队,也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迷雾会给人带来什么副作用,是以性命作为赌注进去搜查的。
迷雾到底有没有害,直到阿伏兔离开度云星时,政府的研究也没有定论。
阿伏兔几次三番深入,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他觉得是因为自己不是度云星原住民,夜兔的体质还是比较特殊的。
毕竟他记得,当时其余的伙伴还是出现了一些昏厥,呕吐的不良反应的。
阿伏兔:“我要去的那座山,我记得并没有被迷雾包围吧。”
阿伏兔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里作为难得留存的大片绿洲,当时建造了很多的地下避难设施,距离如今的主城区也不是很远的话,两个地方应当联结起来才是,怎么会中间留有一大片迷雾森林。
小女孩眨了眨鲜红的大眼睛,“据说很久以前没有,这个雾是我出生后不久才飘过来的。”
小女孩耳朵边大大的鱼鳍感受到潮湿的气息舒服地展了开来,林间透下的阳光照射下泛着炫彩的光。
“这个雾很舒服的,我爸爸以前就生活在后头那个全是雾气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