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待等到地鳞果成熟便可取下。
松了一口气,拭去额间的汗珠,余光瞥见危衡的神情越发冷峻,咬紧牙关,动作也不大自然,似在忍耐着什么。
念头一转,问:“怎么了?”
危衡冷声:“你别过来。”
饶春白不明所以。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错眼的功夫,就变了一张脸。
危衡恶声恶气:“我没事,你离我远点,别拖累我摘地鳞果。”
饶春白“哦”了一声,自知修为太低,从善如流地退到了一边。
危衡闭了闭眼,在看不见的地方,掩饰了一下身上的异动,尤其是下面……好烫好难受。
刚才靠得太近了。
他从未想过能与饶春白这么接近。
太近了。
几乎要钻到他的怀里。
手下的腰肢怎么能这么细,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
危衡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饶春白侧目:“你真的没事么?”
危衡冷硬:“没事。”
手中长刀一侧,冷意森森,拒人于千里之外。
饶春白倒不意外。
毕竟上辈子危衡就是这样,冷着一张脸,说不出几句好话。
一直追着他的几个师弟为难,还对他看不顺眼的样子,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好脸色。
饶春白不管他,乐得轻松。
眼看着地鳞果要成熟,异动突生。
地底拱起了一个小土包,一道道黑影从裂缝中猛地蹿出,如同闪电般钻向守着地鳞果的两人。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织。
饶春白巍然不动,剑身雪亮,剑光如织。
危衡则是大开大合,一股煞气冲起,将黑影从中砍断。
簌簌落下,一个鳄鱼模样的凶兽挣扎片刻后,于刀刃下失去了气息。
但凶兽数量众多,前仆后继。
这是地鳞果的伴生凶兽,察觉到危险,受到本能驱使一个个不要命地阻止他们采摘地鳞果。
剑利,刀更快。
凶兽尸体如雨落下。
地脉中,一股淡淡的香冒出。点点莹光散乱,地鳞花苞轻颤,缓缓绽放,隐约可见一枚枚半透明的果子挤在一处,饱满到轻轻一碰就要流出汁液来。
“快!”
危衡手腕一动,一刀落下,劈开一条道路。
饶春白足尖一点,踩在了危衡的手臂上,借力腾空而起,伸手抓向地鳞果。
衣诀纷飞。
眼看着成熟了的地鳞果要落入地脉中,他一个折腰抢先一步接住,一时收不住势,在地上滚了一圈。
地鳞果的成熟期也就在这么一瞬间。
残存着的凶兽叽叽喳喳,又钻回到了地下。这么点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地脉奔流。
天色暗了下来。
到底还有几枚地鳞果没能收下,化作点点莹光反哺地脉。
在昏黄的光线下,好似点点星辰流淌在银河中。
饶春白一手撑地,坐起身来,看着这难得的光景。
危衡也不客气,曲膝坐在了不远处。大战了一场,浑身狼藉,血和土混在一起,看起来野性不驯。
光影交织。
两人的影子却稍稍靠在了一处。
夜风从鼻尖吹过,痒痒的。
饶春白也很狼狈,手指缝中都是土,抬起手来,从缝隙中窥见月色。
月光洗去满身思愁,还来一片澄澈。
鬼使神差的,他问:“刀很快,你喜欢的人是谁?”
危衡:“……”
当面提起灵界网络上的代号,有种在街头被剥光了衣服的羞耻感。
他几乎无暇思考,脱口而出:“——反正不是你。”
饶春白眨了眨眼。
危衡龇牙咧嘴,威胁:“再问,给你一刀。”
饶春白不说话了。
四周很安静。
莹光散去,山中巍峨树影晃动,隐约听见远处狼啸。
一双暗金的眼瞳于黑暗中亮起。
饶春白对上目光:“刀很快……”
危衡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有名字!”
“哦。”
“危衡。”
危衡一阵失神。
声音很温柔。
在月色下,在蝉鸣声中,宛若耳鬓厮磨轻语。
他有些贪恋,但又不说,只是细细体会这难得的温存。
“危衡,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刀很硬。”
危衡不明所以:“……没有。”只有说刀快的,哪里会说硬的?
话音落下。
他窥见一抹笑意。
饶春白的唇角一扬,慢条斯理地说:“你身上有块地方比你的刀还硬。”
危衡下意识地看向了□□,耳尖一红,坐立不安:“你怎么知道?”
饶春白:“……我是说你的嘴。”
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