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正在与六道骸——那只凤梨妖怪对峙,他的笑声很奇怪,长得倒还不错,看到我很有些惊讶:“哦?Kufufufu……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彭格列那边居然有和我相似的人。”
彭格列到底是什么啊?国中男生的外号吗?我不懂,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面容清隽的少男,唇瓣无有启张,我的声音却穿过他的耳膜,强硬地刺入他的大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和沢田君他们一样,都是来给你点颜色看的。】
他挑起了眉,笑得更大声了:【哦呀,你还真敢说啊。不过,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别人的大脑,这可真是失礼啊。】
我在他脑海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要我敲门吗?叩、叩。】
六道骸的右眼中跳动着诡异的数字。幻觉在我眼前展开,如同徐徐地铺开一卷写实的油画。我不可置否地哼笑一声,幻觉便四碎残破如零散花瓣。
跟日本X教授玩这套?真是班门弄斧——
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呵呵呵。
算了,我是一个精神状态很稳定的人,虽然不爽,但是随便吧,至少结果是好的,我并非一个全然的唯过程主义者,对我来说,或许结果才是更重要的。
让我满意的一点是,六道骸似乎被抓走蹲局子了。我不太了解“那个世界”的事情,谨慎地认为知道得越少越好。不过他被抓走真是大快人心。
此外,我也终于明白:搅碎我平静日常的罪魁祸首正是沢田纲吉。这或许不是他的错,但这家伙绝对是Jump漫画主角的体质,仔细想想看,那些漫画主线剧情一样的非日常正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我对他没有任何意见,我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只要接下来的日子别再出这样的岔子就好了。
我是伤得最轻的那一个——我根本没受伤,Reborn只是给了我一记手刀,把我打晕了而已。……我就说这孩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婴儿,哇啊,太诡异了,好危险。
云雀的伤很重,但是他的恢复能力很强,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又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委员长,看着他毫不费力地抽飞不良少男的英姿,我的心情好多了,彻底放下心来。
黑曜事件之后,我们得到了一只小鸟,变成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那是一只黄色的毛绒绒的小型雀鸟,云雀给它起名叫“云豆”。
云豆很聪明,已经学会了叫我和云雀的名字,它总是盘旋在我们头顶,欢快地学舌:“凛真,云雀,喜欢!凛真,云雀——”
听起来真是般配。每次云豆一起叫我和云雀的名字,我们俩的心情都会同时变好。
我很满意,给云豆买了许多高级品鸟食;但我也同样忧心忡忡:我们还在喂流浪猫。小咪不会把云豆抓走吃掉吧?
我警告小咪,请她不要吃掉新来的家庭成员。小咪看着我,翻肚皮,喵。
暑假来临,我平淡又幸福的日常也回归了。我已经明白了,只要不靠近沢田纲吉,我的日常就不会被打破;换言之,只要靠近沢田纲吉就会变得不幸。抱歉啦,沢田君。
说到暑假,有人会想起夏日祭典,想起花火大会的漫天烟霞,想起伊豆的热海温泉,冲绳的阳光与海边。
但我的脑子里全是和云雀黏黏糊糊地腻在家里整整两个月!好耶!
在我邪恶的授意之下,云豆学会了“暑假”的发音,它开始欢快地鸣叫:“暑假,暑假!凛真,云雀,暑假!”
放假前一天开始,我的心情就已然到达了顶点,上课铃响起时我还在哼愉快的小曲儿:“哼哼,哼哼哼,嘿嘿……哼哼哼……”
“哇。好诡异。”理子毫不留情地跟小海窃窃私语,我们仨的座位连在一起,呈L型,顺带一提,右上角的位置属于笹川。我们四个组成了正方形。
话虽如此,理子也开始哼欢快的小曲儿了,小海很快加入了我们,一时间教室里净是愉悦的气氛——我就说没人会讨厌暑假啦!
她们俩邀请我去夏日祭,去看花火大会,我无不遗憾地告诉她们,我要看恭弥的安排。
她们俩纷纷噤声,云雀恭弥人虽不在,然而余威未散啊。
过了一会儿,委员长的余威终于散去,小海才小小声地说:“你也太惯着云雀了吧?真的不想去吗?祭典啊、烟花啊!”
我用手指缠着头发,拧起眉心,顿感五内煎熬:不是说不想去,但是那地方真的人太多了。我讨厌人多的地方,有时候她人的心声会不可避免地钻进我的大脑,就像想得太大声的沢田君那样。
“算了,”我叹息道,“人真的太多了,就算去也是人挤人,之前几年不是还发生过踩踏事件吗?啊,好可怕。”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棒读。
“完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小真。”她们窃笑着说。
话是这么说啦。我是一个敏感而脆弱的人,和其她朋友出去不免要照顾她人的情绪。而云雀不需要我照顾。我可以冲他发脾气,说讨厌你,可以随心所欲。他永远不会说不可以,他会说,都随你。
抱歉啊,我就这样,和其她朋友在一起时我是讨好型人格,我讨好别人,和云雀在一起时我还是讨好型人格,我要他讨好我。他是我的肋骨。我不许他拒绝我。
我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无聊地晃着小腿,云雀同样在床上,就坐在我旁边,然而他的姿态与背脊远比我严整数倍,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贵公子做派。
他在看书。看得是什么?哦,《镜宫》系列小说的第一册,《燃烧的镜宫》。我的恭弥要变成文学少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