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黑影仿若鬼魅,紧贴着城墙悄无声息地潜行。他们身形矮小,却敏捷得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手中紧握着的匕首,刃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撕裂这夜的寂静。
守城的士兵们,在匈奴连日来的频繁骚扰下,早已疲惫不堪,神经也变得麻木起来。
尽管县令和县丞三令五申,要他们时刻保持警惕,可那松懈的神态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几个士兵听着城楼上急促的鼓声,只是稍微提了提神,那松垮的肩背却依然昭示着他们内心的不以为然。
陡然间,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划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一名士兵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没发出,便双手死死捂住脖子,缓缓倒下,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敌袭,警戒!”
有人扯着嗓子大喊,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转眼间,又有几名士兵相继倒下,城门在一片混乱中被轻易被从内部攻破。
随着“嘎吱”一声巨响,那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这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叹息,裹挟着阴森的冷风,吹得守城的官员和士兵们浑身一颤,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快,下去关闭城门!”
县令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可匈奴显然早有周密的计划,部分匈奴士兵已然如潮水般冲过密集的箭雨,顺利进入城内。
剩余的匈奴乱兵也毫不畏惧,顶着如雨的箭矢,向着城门全力冲刺,口中还高声叫嚷着:“你们的县令已经叛变了!开城门的,正是你们县令的堂弟,他偷偷把我们的人运了进来,快放下武器投降,降者不杀!”
城楼上的士兵们听到这真假难辨的话语,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向县令,手中的攻势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混蛋!别被他们骗了,赶紧下楼防守,不然我们身后的家人死无葬身之地!”县令见状,愤怒地大骂。
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冲下城楼。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多杀一个敌人,城里的百姓就多一分安全。更何况,他们的家人都在城中,若是退缩,安溪县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幸好,提前设置的绊马索和铁蒺藜发挥了作用。率先进城的匈奴骑兵,被绊马索绊倒,纷纷从马背上摔落,周围的士兵们趁机一拥而上,将他们乱刀砍死。
然而,后方匈奴的大部队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来,这点简单的绊马装置在他们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阻碍作用。
好在巷战的地方狭窄,战马难以施展优势,士兵们用人命去填补防线,好歹暂时稳住了局面。
徐言松在宅院里,听到城楼上急促的鼓声,心中暗叫不好。
他当机立断,先打开家门,然后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把家中布置得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遭遇了抢劫。
他环顾四周,觉得还不够,索性操起柴刀,对着桌子、床铺一顿猛砍,将它们都劈成了两半。做完这一切,他赶忙招呼几个小厮,一起躲进了地窖。
此时正值三更半夜,地窖里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几人紧张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周围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黑暗中死神的低语。
“东家,我们能活着逃过这一劫吗?”
李木年纪尚小,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还夹杂着一丝哭腔,在这寂静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无助。
李石轻轻揽过李木,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可他的手也同样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能的,肯定能的。我们要相信守城的官差。就算城被攻破,匈奴也不会久留,他们向来都是劫掠一番就会离开。我们躲在这里,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徐言松强装镇定,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慌成了一团乱麻。
他以前从不信神佛,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求着漫天神佛能够听到他的祷告,保佑他平安度过此劫,能与弟弟在府城顺利会合。
城门口,守城士兵的防线在匈奴的猛烈攻击下逐渐后退。地面上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断肢残骸散落一地,鲜血汇聚成河,宛如人间地狱。县丞也亲自拿起武器,在后方指挥作战,随时准备冲上前线,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就在这时,安溪县县令常和彦来到了常和庚的家门口。常和庚家的大门紧闭,常和彦用力敲门,却始终无人回应。
“常和庚,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真的是你暗中勾结匈奴,打开了城门?”常和彦焦急地大喊道。
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但门内传来了常和庚那窝囊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