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随着雄鸡高亢的啼鸣声,徐言松于晨曦微露之际,便从温暖的被窝中起身。
今日乃农历二月初二,正是传统佳节“龙抬头”。在古代岁月里,这可是极为重要的节日,官府会郑重组织祭龙神仪式,民间百姓亦会在这一天理发,享用诸如“龙须面”等与龙相关的食物,皆为祈愿讨个好彩头。
虽说当下局势动荡,人心惶惶,但传统节日依旧要郑重度过,权当是给予自己内心一丝慰藉。
古人笃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剃发,徐言松入乡随俗,自是遵循这一传统。
他立于铜镜前,先是手持剃刀,小心翼翼地修整着头发与胡须,动作轻柔且专注,随后拿起剪刀,精心修剪,力求让发丝整齐服帖。
忆起初来乍到之时,梳理头发全凭肌肉记忆,束发的模样歪歪扭扭,险些闹出笑话,如今却能娴熟地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竹簪稳稳地插进发髻之中。
徐言松微微仰头,二月二理发,寓意着辞旧迎新,祈愿新的一年精神抖擞、事业顺遂。他并无过多奢望,只盼能平安度过眼前这一劫难,顺利抵达府城,与知溪相见。想到此处,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不知知溪如今境况如何,二人断了通信,知溪想必满心担忧。
徐言松收起铜镜,抬眸望向天空,今日的太阳黯淡无光,恰似一只老旧失修的灯泡,无力地悬于天际,将周遭的一切映照得衰败而凄凉。
“知溪,你定要在府城安心读书,待我熬过此劫,即刻奔赴府城与你相聚,往后余生,再不分离。”
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着,随后亲手煮了一碗“龙须面”,细细品味,刚吃完,便听闻外面传来阵阵敲锣打鼓之声,料想是二月二的祭祀活动已然开场。
祭祀之地距离徐言松的居所并不遥远,约莫半里路程。街道之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民众脸上的惊惶之色,因节日的氛围而有所缓和,欢声笑语渐起。
商贩走卒们也抓紧时机,全力营业,毕竟生活仍需继续。徐言松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蛇形糖画,一边惬意品尝,一边朝着龙王庙走去。
安溪县境内有一条大河,乃是北河的支流,往昔百姓皆仰仗此河为生,故而龙神祭在安溪县堪称极为重要的活动。
徐言松随着熙攘的人群,来到安北河畔。只见河边矗立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庙宇,龙神庙通体朱红,庄严肃穆,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墙顶覆盖着青灰色琉璃瓦,在黯淡的日光下,闪烁着幽冷而威严的光芒,仿若一条蛰伏的巨龙身上的鳞甲。
徐言松抬步向前,抬眸望向庙门,庙门高大厚重,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龙神庙”三个大字,字体雄浑有力,笔锋苍劲,恰似一只蓄势待发、即将腾空而起的巨龙。牌匾边缘精心雕刻着精美的云纹,仿佛下一刻便会承载着牌匾飞升而去。
靠近龙神庙,周遭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静静地伫立在庙外,注视着县令、县丞等官员在庙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祭祀仪式。
徐言松轻轻摸了摸钱袋子,抬首望去,只见县令已摆放好猪头、水果等贡品,虔诚地上完香,正神情庄重地诵读祝文。
“乾泰十五年,安溪县县令常和彦,敢昭告于司雨龙神之神位前。赫赫龙神,尊居灵域,德配天地,威镇乾坤。观夫山川形胜,赖神之力以固,江河湖海,蒙神之泽而安。风云变幻,皆出神之掌控,旱涝调适,咸依神之权衡。吾邑安溪县,一方乐土,久沐神恩……”
冬日的安北河河水清澈见底,微风轻拂,河面泛起层层涟漪。此时,天空中云层渐薄,日光艰难地从缝隙中透出,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常和彦庄重的声音在四周悠悠回荡,香烛的袅袅烟气萦绕在龙神像周围,龙神像双目炯炯有神,仿若洞悉世间万物。四周民众皆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出。
陡然间,一阵狂风从江面上呼啸而来,吹得龙神庙门口的旗帜在风中疯狂舞动。日光瞬间被乌云遮蔽,天色再度暗沉下来,常和彦的声音也在狂风中时断时续,模糊难辨。
“看,那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高声惊呼,打破了原本的庄严肃穆。徐言松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城门方向,一股浓烟直直升起,北地之人皆熟知,这是斥候发出的紧急信号。
“快走啊,是烽火,匈奴打过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刹那间,人群瞬间慌乱起来,孩童的哭闹声、大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龙神庙周围顿时乱作一团,往日的庄重消失殆尽。
常和彦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县丞,随后继续镇定地宣读祝文,而一旁的县丞则神色慌张,匆忙退下,赶忙去安排防御事宜。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