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事?咳咳……”郑仁寿说完就咳起来。
喉咙里像是粘着什么东西,弄得他痒痒的,忍不住咳。身边伺候的仆人连忙递来润喉的梨子羹,他喝了几口,聊胜于无。
“大少爷,您还好吧?”
“不好!”郑仁寿没好气地说,“生病难受死了!吃药没点用处!再找个看病的来!”
郑老爷找了郑仁寿,把家族里有资格参与商量的人也叫了来,告诉他们:“直州旁边有几个镇被乱民攻占,贼首是个种地的,直州派兵围剿两次,才将其捉拿。望城周边聚集的流民数量不少,知州大人担心他们生事,要求我们施粥捐粮……”
“望城年年花钱修城墙,不至于让几个流民攻破吧?”郑仁寿一粒粮也不肯出。
“谁知道呢?流民总要安抚一二,不能逼得他们造反。”郑老爷说,“幸亏下了一场雨,天不旱了,借粮给佃户种地吧,田地不能荒废太久。”
坏消息的传播速度相当快,当沈嘉禾从秦三娘口中听闻直州的消息,攻占几个镇变成了攻占几座小城,贼首被捉拿倒是没变化。沈嘉禾不了解内情,感觉情况在可控范围内,安慰秦三娘:
“出事了也阻止不了,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
“说的是。”
秦三娘今天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布鞋换成了靴子,头发盘得稳稳的。郑四小姐也是类似打扮,她俩都想拥有自保之力,见面时免不得互相看了看。
沈嘉禾找来一位扫地女仆做陪练,教不饿等人被抓住手腕要如何甩脱,被抓住手臂或腿又要如何做才能脱身……
全是实用的战斗技巧,对力量、速度、反应力没有太大要求。从前沈嘉禾在武馆当武术教练,教的多是这些,跟她学习的女性客户对她评价极好。
凭着学到的技巧摆脱了陪练,三个学生又惊又喜,要沈嘉禾多教点。
“先学会这几招,多练习,把学的招式变成本能反应,你们才算真正掌握这几招。”
沈嘉禾挨个陪练一次,根据三人的力气、体重、身高等外在因素,对招式进行细微调整,使招式更适合她们。
【你传授沈不饿战斗技巧,经验值+30】
【位面之门:Lv8(0/100)】
【你获得永久技能:宝物探知(剩下三块刀玉在哪?找到它们!)】
【位面之门充能完毕,是否进行跨位面旅行?当前仅能选择主位面[地球]作为旅行目的地】
宝物谁都想要,沈嘉禾仔细阅读【宝物探知】的说明,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宝物探知】和【鉴定术】一样,一天仅能使用一次,而且限制较大。
她得亲手摸过宝物,对宝物有足够的了解,才能触发技能,获得宝物的方位,否则使用技能只是让技能进入为期一天的冷却。
位面之门给她这个技能,显然是要她早日集齐四块刀玉,拿到高等位面的坐标。
为了得到第二块冬暖夏凉的刀玉,沈嘉禾当即使用宝物探知,技能指示了距离最近的刀玉位置——南方。
那就去南方看看当地的情况。
午饭时,沈嘉禾跟沈不饿和秦三娘讲了自己的决定。
沈不饿无所谓,有姐姐在,去哪都一样。
秦三娘喜形于色:“太好了!你计划何时启程?”
“把技巧教完。”沈嘉禾有始有终。
“路上也可以教。”秦三娘害怕望城起战乱,想早点去南方。
“路上不好教,赶路很累,你们未必学得进去。”沈嘉禾知道秦三娘担心什么,“你可以搬来客栈,住在我隔壁,我付住宿钱和饭钱。别拒绝,我可能会把不饿托付给你。”
她刚鉴定过秦三娘。
这个女人把“信守承诺、知恩图报”写在鉴定结果上,其品行可见一斑。
知晓沈嘉禾将机缘给了沈不饿,秦三娘看向沈不饿,问:“不饿愿意?”
沈不饿甜甜一笑:“我听从姐姐安排。”
在得到机缘前,她不喜欢秦三娘,也不喜欢可能得到机缘的王大脚。得到机缘后,她不讨厌她们了。
要为了平安抵达南方而抚养沈不饿长大吗?秦三娘犹豫不决:“我没养过孩子,也没有养孩子的想法,我……”
“养孩子的花费无需你忧心,不饿的花销我来出,我也会给你养孩子的报酬。”沈嘉禾实在没有第二个适合托付的人选,贴心地说,“无论你愿意与否,我都会送你和不饿去南方。”
秦三娘更难拒绝了。
沈嘉禾说:“别急着决定,此事以后再商谈,我绝不勉强你。”
秦三娘放松下来:“好。”
人身安全是要考虑的,秦三娘问了掌柜住客栈的价钱,自觉负担得起,便收拾行李搬到客栈。
可怜的王大脚出门一趟被恶邻居偷光,她做人没有王大脚那么友善,万一被恶人盯上,可未必赶得及求助沈嘉禾。
防身术从生疏到熟练只需五天,接下来要做的,是每天持之以恒的练习。
结束了一天的教学,沈嘉禾伸懒腰,对郑四小姐说:“明天我不会来。防身术你自己找人练习,平时多吃肉,养好身体,才能更轻松地拿捏坏人。”
“是。”郑四小姐嗅到离别的气息,禁不住问,“夫人准备走了?”
“要去南方,以后有缘再见。”沈嘉禾对她笑了笑,掏出银子给她,“你大哥帮我省去了一些麻烦,这是我给的报酬。”
“好的,我会交给大哥。”郑四小姐说,“大哥生病了,一直没好,不然他肯定会亲自送别夫人。”
“我跟他没交情。”沈嘉禾语气平淡,“让他叫人来学几招功夫,他也没安排人来,我只能付钱给他达成两清。”
郑四小姐抿了抿唇,发现沈嘉禾转过身准备离去,连忙叫住她:“夫人且慢!”
沈嘉禾回过头,目光透露着询问。
郑四小姐羞涩地对她笑,说:“我叫郑鹤琴,白鹤的鹤,弹琴的琴。夫人悉心教我武艺,待我如徒儿,我不能连自己的名字都瞒着夫人。”
沈嘉禾走了。
郑鹤琴留在原地发呆,过了片刻才去找郑仁寿。
走到郑仁寿的院子,她便听到他虚弱的咳嗽,那么吃力,那么艰难可怜。浓重的药味在院中弥漫不散,满是病痛的气息。
这些天,郑仁寿找遍城里城外的大夫,各种各样的药不知吃了多少,偏方也用过了,神佛也求了,病不仅治不好,还越发严重。
他会死吧?一定会死吧?
郑鹤琴来到房间门口,一个杯子迎面砸来,她下意识侧头躲避。风声呼啸,杯子擦着她飞过,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那是非常昂贵的官窑瓷器,一个杯子价值十几两银子。也就郑仁寿是大少爷,是郑家的继承人,才能如此浪费。
至于她,默默无闻的四小姐,连碰一碰杯子的资格都没有。
“滚!来看我什么时候死是吧?臭瘟神,给我滚啊!”郑仁寿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们全都没安好心!全都盼着我死掉!一定是你们害我,诅咒我,我才一直生病!”
吼完他便开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无法停止,连血都咳了出来。
郑鹤琴看着他,轻声说:“大哥,明天我再来探望你。”
“找大夫!给我治病!快啊!我要病死了!”郑仁寿哭着喊着,不理会她。
郑鹤琴离开。
身后又传来郑仁寿的呼声:“明天见我!一定要来!我会亲口告诉你,我死不了!咳咳,走开!快赶走这些围着我,吸我活气的恶鬼!我不要死!救命啊!”
郑鹤琴越走越远。
郑仁寿的哭嚎喊叫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不见。
夜里,郑仁寿病死了。
沈嘉禾给的报酬不必交到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