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太累了,吴袖逸的头沾上陪护床就睡着了。
周围仪器灯明明灭灭。
吴袖逸睡得极不安稳,梦的光怪陆离。
梦中她又回到小时候,像牛一样拉着车,车上坐着傅高明和波宝和她们山一样的行李。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路上全是面目扭曲的妖魔鬼怪她杀不完也砍不尽。
残肢断臂铺满了来路。
倏忽间地面仿佛有了生命卷着肉山骨海像浪头一样起伏,一个巨大浪头把他们的车拍成了碎片。
卷走了波宝,连点声息都没留下。
傅高明被裹挟其中在血海中沉沉浮浮,凄绝的喊声一声声回荡在她耳边。
“袖逸、袖逸……”
她浑身一抖,蓦然惊醒。
一只手搭在她鬓边为她擦汗,看她醒来傅高明迟疑着收回了手,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梦与现实让她浑沌,心情却莫名诡异的静。
吴袖逸古井无波的看着傅高明,借着仪器灯的亮度能看清傅高明满是疲惫的脸,一头白发仿佛一个垂暮老人。
十五年了,所有关于傅高明和波宝的梦越来越扭曲,只有梦中她的心境还如一,愤怒绝望无措。
可当看到傅高明真实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本该愤怒的她,此时却只有深深地无力和疲惫。
“怎么没回去休息?”吴袖逸问。
傅高明说:“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你睡吧。”
傅高明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吴袖逸真的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无梦。
再一醒来已经是大天亮。
傅高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总助顾漫看吴袖逸走出病房,对她说:“吴小姐,傅总让我来医院协助您,倪教授状态一切稳定,我也已经派车去接您师母过来探望,大概还有半小时车程,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顾漫端给她一份热腾腾的早餐:“这是傅总为您订的早餐。”
吴袖逸感激的道谢,又觉得太兴师动众了。对顾漫说:“顾总助辛苦你这么早来,老师住的特护病房本来就不需要家属做多少工作,有我自己陪护就好,不必这么辛苦也跟在这里。”
顾漫还没说话。
两个医院护士从她们面前路过,边走边聊天:“你听今天的新闻了吗?昨天有人闯入心润诺总部,打伤安保和工作人员,心润诺今早发声明要严厉追究闯入者责任。”
“看了呀,网上都炸锅了。我也纳闷是谁这么大胆?心润诺可不好惹。我听说伤的最重的是个孙姓部门经理,他家属也发声了说把他打伤的还是个女人。”另一个护士惊异道。
……
吴袖逸这才意识到,昨天的事根本不算完。
也注意到,陈队长的保镖人员也增加了不少,大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意思。
顾漫斟酌了一下说道:“吴小姐你不必担心,傅总会把问题处理好。”
……
傅石毅对着电话毕恭毕敬的客气道:“是是,您说的对,一切为了我们两家共同的目标。我一定管束好傅高明,给您添麻烦了。”
傅石毅听着电话那边说话,慌忙解释道:“不不,倪世广和吴袖逸那边您可以随意处置。她们跟我们毫无关系,我傅家绝不干涉。”
傅石毅赞同道:“是的,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个竞争对手,保证新药上市,对对,我都明白。”
傅石毅挂了电话,恼怒的一拍桌子。
“看你生的好儿子!”
王悦吓得一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报纸上大篇幅的报道了心润诺的损失情况。
“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难道他就不是你儿子了?”王悦反唇相讥。
忽然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瘦弱的男孩跑进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妈妈,花,送。妈妈,花,……”
“他怎么乱闯!”傅石毅厌恶的皱眉。
男孩殷勤的把一朵小黄花献到王悦面前,王悦嫌恶的向后躲喊道:“谁让你进来的?赵妈?赵妈?”
一个保姆样的女人匆匆忙忙赶来:“太太对不起,对不起。龙龙快跟我走,不要打扰太太。”
眼看保姆把男孩拉走了,王悦不满的抚干净男孩摸过的裙子。
傅石毅不屑地耻笑:“看看这就是你肚子里爬出的货!”
王悦一听怒目圆睁:“我是为了谁!?不为了你们傅家我能委身给吴桂山?不为了我们儿子傅高明我能毁了身子再要不了孩子?结果呢?傅高明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
傅石毅冷笑:“你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要我不从监狱出来,谁知道你会不会就跟吴桂山开心的过下去。”
王悦一噎,怒极反笑:“我知道你那个二房又给你吹了耳边风,想让她儿子傅为英进集团,怎么?你又心软了?看我碍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