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满珍在护国公府住了一个月,她原本打算一个月满就立刻搬回公主府,但最近忙着习武,这事儿便被忽略了过去,如今她要走,还是去别院里住,旁人也没有想太多。
谢满珍派人与宋有仪说了一声,岑禾那儿她没有说,她想了一夜,岑望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到底是他们的家事,即使她心疼岑禾的遭遇,也不能越过他们。
谢满珍此次把木雅君也带上了,到了别院后,还给永宁下了帖子。
次日一早,永宁就出现在别院里,与她一同而来的,还有三个厨子。
“乐平!”见到她,永宁左看看右看看,谢满珍被她打量的心里发毛,问:“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永宁嘿嘿一笑,“我看你气色还不错,多看了几眼。”
这些天以来,永宁一直担心谢满珍会和岑望日日吵夜夜吵、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见谢满珍面色红润,她终于放心了。
“岑望怎么没跟你一起?”永宁问。
谢满珍合上手中的账册,“不想让他来。”
得,估计还是吵架了,永宁略过这一茬,轻咳一声道:“我还给你带了三个厨子,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他们做的菜保准你喜欢。”
于是中午,谢满珍就尝了尝这三名厨子的手艺。
永宁在‘品鉴美食’这一方面的确出类拔萃,如她所料,这些菜谢满珍都十分喜欢。
她这些日子本就饭量见长,身边的侍女已经习惯了,但永宁第一次见,她惊诧地看着谢满珍。
“你又怎么了?”
永宁喃喃:“我真是没想到,我选的厨子的厨艺竟这么合你胃口。”
“……”谢满珍不想告诉她真相。
下午永宁又感叹了一番谢满珍居然不再犯懒、认认真真地开始练武后,换了身衣裳,和木雅君比试起来。
永宁懂些拳脚,但她也不是日日练武风雨不落的那种人,与木雅君过招两个回合便被撂倒。
她自个儿爬起来,乐呵呵地赞道:“木夫人好身手啊。”
“郡主谬赞,您可有伤着?”
永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跑去看谢满珍射箭,谢满珍被她盯着,莫名有些紧张,手一抖,箭飞出去,却没落在靶子上。
“今日有些累了,明日再练吧。”谢满珍若无其事地放下弓。
永宁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戳穿她,两人手挽着手回去,刚坐下,永宁就想到了点什么,凑进来小声道:“诶,你知道吗,睿王要回京了。”
永宁提到的睿王是建元帝的长子,名谢满思,其母为慧妃,相传慧妃与京城犯冲,一进京便要生一场重病,于是一直都在洛州的行宫养着。
谢满思刚过而立之年,膝下子嗣却不丰,只有一个病殃殃的儿子,不过他在商贾之道上很有头脑,建元帝便让他领户部事,这些年他一直四处跑,一是为了办差,二也是为了寻医问药。
前世谢满思这个时候没有回京,谢满珍便问:“他怎得这个时候回来了?”
当年谢满思受过端静长公主一段时间的照料,那时永宁虽还没出生,但因为那段时间的情分,谢满思这些年时不时会往端静长公主府送些礼,对于谢满思的动向,永宁有几分了解,她道:“我听说他受了什么高人指点,他年满三十之后,长居于京城宜子嗣。”
“还有这种说法?”谢满珍诧异,“那睿王妃他们可要回京?”
谢满思的家眷之前一直在洛州行宫与京城之间来回折返,为的是两头尽孝,但是谢满思不在,他的家眷怎可能日日进宫向建元帝请安,建元帝便让他们去洛州侍奉慧妃。
永宁点头,“应该会吧,我听我娘说,睿王已经上了折子,年前便会回来。”
建元帝现有的三个儿子都封了王,封地却没有定下来,不过有人猜测,日后睿王的封地会在洛州,康王的封地会在并州或是云州。
至于辰王谢满煦,他不像两个哥哥单独领了户部或是工部,剩下的礼、兵、刑部他都转了一遍,就只剩下吏部他还没有涉及过。
谢满思突然回京,借口还这么浅薄,谢满珍不免开始思索起他的用意。
奈何她从前不曾关注朝堂的事,仅根据前世今生的记忆来分析,实在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多的事永宁也并不清楚,两人四目相对,谢满珍先放下了此事。
永宁在谢满珍的别院住了五日,端静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来请她回去,她与谢满珍不差几岁,谢满珍已经出降,现在端静长公主几乎是日日都在为她相看。
永宁苦着脸与谢满珍挥手道别。
能陪她打发时间的人都不在身边,谢满珍忽然觉得别院很安静,安静的有些无聊。
“公主。”双云匆匆进来,谢满珍见她有话要说,便叫其他人都退下,“怎么了?”
双云道:“您之前吩咐的事儿办好了,他们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我吩咐的事儿?”
“您说,要给那几位公子一个教训……”
谢满珍想起来了,之前她听说岑望曾经被欺负的事儿,便命人寻机会把那几个纨绔套上麻袋打一顿,再扔到郊外去。
岑望。
谢满珍揉皱了手帕,她来别院这么些天,他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她还让人去帮他出气,她真真儿是亏死了。
“他们发现了什么事?”谢满珍想,若是和岑望有关她就不听了,反正被欺负的也不是她。
双云慢慢把事情说来。
手下们接到命令,牟足了劲要把事情办好,他们也知这事不能败露,便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打完人扔到郊外之后,还悄悄在后头跟着,免得人在外头出了意外死了,这些纨绔子弟背后的家族要彻查。
那几个人平日里醉生梦死,流连于烟花之地不分白天黑夜,跟着他们的小厮都没那么警醒,一开始没发现这几个人失踪了,直到过了几个时辰才发现不对,寻摸了一圈没找到人后,就赶紧回去报信,他们家里派人四处寻找,最后在郊外找到了人。
他们为什么会去郊外找人?这还多亏了徐连。
“……据他们所说,他们原本打算撤退,但是看见了徐公子的马车,有一个叫张柱的之前跟过徐公子的马车,但是跟丢了,他心有不甘,一见着相似的马车就要跟上一会儿,那徐公子经过了那几个人,却没让人停马车,而是派了一个人去通风报信,自个儿搭着马车进了攸镇,若非那张柱见过去徐公子派去通风报信的人,怕是还不能确定那就是他呢。”
“徐连为何要这样做?”谢满珍不解。
双云提醒她,“公主,您忘了,那几位公子里其中有一位是徐公子的表弟。”
谢满珍便想起来,徐连的姨母老来得子,对这个孩子格外的娇惯,徐连应是顾及这个表弟,才叫人去通风报信。
“徐连居然去了攸镇,他们可有跟着他进去?”谢满珍问。
双云:“他们不敢离得太近,只见他往桐花巷里的一处民宅去。”
“叫人趁他不在去附近打探一番,尽快查出来他是为了什么才去那儿。”谢满珍又道,“他们事办的不错,先给他们一些赏钱,等把事情查明,本宫还有赏。”
终于有了线索,算算时日,也快到了徐连栽赃她的时候了,。
谢满珍下了令,底下的人也想要尽快查清好得赏赐,奈何暴雨突至。
京城已有两月余未曾下雨,这场雨来的格外急、格外猛,一直持续了两三日都还未停。
这种天气徐连自然不可能日日在攸镇与京城之间往返,探查一事只得放缓。
居于别院中的谢满珍也受到了影响,雨天路滑,上山下山的路不好走,她下不去,平日运送蔬菜等物的人也难以上来。
一滴滴豆大的雨落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不少人都开始心焦,谢满珍尚且稳得住,她让人清点仓库,幸好别院中还存有一些菜,虽然不比日日送来的新鲜,但也能吃。
不过这点东西也顶多再供应两三日,谢满珍盼着赶紧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