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这一觉睡了太久,久到他在梦里把短短前二十多年人生又过了一遍。
睁开眼的那一天,已是冬去春来新一年,病房外传来细碎的鸟雀叽喳声。
“……”
躺了太久,他浑身都有些发软,一时间起不来,抬眼看向窗外,一棵树已经发了新芽,嫩绿的叶子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哥——”
除了上班完全住在警察医院里的松田阵平第一时间发现了月见里的脉搏变了,原本正因为前一晚值班,正支着脑袋在打瞌睡,一个激灵睁开眼,上上下下检查着月见里。
“还好吗?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月见里本来就不算特别清醒,被他连环炮一样的一串问题彻底问懵了,张张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那、那个……”
松田阵平看到月见里脸上的茫然,才意识到是自己心太急了,又一个后撤连忙推开半步,让月见里能够缓一缓神。
“……水。”
月见里来来回回清了几次嗓子才吐出一个沙哑的字音,松田阵平恍然大悟,端过水杯,又把病床摇起来一些,让月见里能够靠着床坐起来。
“我已经通知医生和椎川先生了,他们马上就来。”
松田阵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月见里的神色,生怕说错了话刺激到他。
“……我没事。”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月见里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只能放下杯子看向他。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常年微微颦着的眉心舒展开来,“我答应过你啊阵平,我们要回警校看樱花。”
松田阵平太了解月见里了,没有单听他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而是认认真真观察了他好半天,才确定月见里的精神状态确确实实还算不错。
“哥!”
悬着的心安全放回原处,松田阵平背后的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张开双臂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住了月见里,“欢迎回家!”
被抱住的霎那,月见里的笑容有那么半秒钟的僵硬,好在他反应的很快,松田阵平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也没看见。
“嗯,”月见里慢慢回抱住松田阵平,“我回家了,阵平。”
“不走了,哥,以后都不走了对不对?”
“……”
“哥?”
没能听见月见里第一时间回应,松田阵平后背一凉瞬间紧张起来。
“那么……那么紧张干什么?”
月见里的声音还有一点嘶哑,他十分熟练地拍了拍松田阵平的后背,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嗓子好干……别紧张,以后都不走了。”
“哥,喝水。”
月见里捧着水杯,低着头让松田阵平看不清表情。
“真的不走了,”他低着头说,“以后去哪儿都跟你说,再不济直接把你一起带上,好不好?”
松田阵平对着一招十分受用,当即昂起头,但还要故作纠结,“这样的话——那我勉强同意了。”
月见里轻笑一声,慢慢把杯子里的温水喝完,放下杯子朝着松田阵平又招招手,“阵平,让哥抱抱。”
松田阵平自然乐意,二话不说就无比主动地钻进了月见里的怀里,把他完完整整搂在怀里。
“哥,我好想你。”
“我也……我也想你。”
明明还是初春,月见里却觉得病房里似乎有些热。松田阵平看着怀里的兄长,一点点靠近他——
“咳咳。”
一声有些尴尬的轻咳打破了病房里的暧昧。
门口,椎川和光手还在嘴巴边没放下来,身后的迪戈则是盯着松田阵平,拳头咯吱咯吱响。
“老师……迪戈先生?!”
月见里的眼睛在看到迪戈的瞬间睁圆了,表情满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对方。
“迪戈先生?您怎么……”
迪戈闻言去看椎川和光,“你还没跟他说?”
椎川和光眨眨眼睛,无奈道:“你觉得我有机会和他单独说?”
“那你现在介绍也来得及。”
迪戈的笑了,满脸期待。
“这样啊,也不错。”椎川和光又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许多。
受到他的态度的影响,月见里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努力坐直了一些。
“小里,”椎川和光温和地笑起来,“重新介绍一下,这是你师娘。”
“……?”
月见里表情一片空白,迪戈脸上的笑也忽然僵硬了,几秒钟后冲着松田阵平和月见里两个人一摆手,“你们俩先待会儿,我们有点事先聊聊。”
说完,他不等椎川和光辩解,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直接把人扛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