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可能真的是这次了。死神的镰刀抬起,她的脖颈已经感到了寒冷。
“快点说吧,你们是什么,要什么?”她同时远离了廖清梨和魏春来,三人站得如同等边三角形的顶点,衡念格外谨慎地盯着另外两个似人非人的家伙。
“我们只是看到部分真相的……幽魂。”魏春来说,她抬起手臂,红色的烟雾覆盖住了裂开的穹顶,但效果不佳,她只补上了最大的裂缝,那些细小的蛛网般的裂缝仍在不断地扩增。
廖清梨皱起眉头:“看来我们快要没有时间了。”
“你得醒来。”他说,眼睛炯炯有神,蓝和绿交融在一起,波涛荡漾。
衡念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醒来?”
“不,他说的不是你。”魏春来说,她抬起手,青白的血管正跳动着,有什么东西正想破土而出。
毫不犹豫地,魏春来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甲尖锐似铁,直接嵌入皮肉之下,来回摸索,竟然直接将手臂中的血管撕拉而出。
如同一段鲜红的红珊瑚。
廖清梨同样将手指插入眼中,连带着视神经的前段一同撤出,那眼球滚动一圈,很快化作一颗明亮的蓝色宝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衡念盯着两人的脸,没有任何因疼痛而产生的不适,他们机械地捧着自己的身体器官,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
而她退无可退。
抽出腰间的木仓械,她果断地向两个诡异的人影射击,子弹冲破两人的躯体,血雾和碎肉飞溅而出,直至弹匣用空,那两人却并未因伤口而止步。
魏春来到的快一些。
她按住衡念的右臂,沾着血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那段血红珊瑚般的人体组织落在破口的皮肤之上,蠕虫般蠕动着爬入她的伤口。
那种感觉很奇怪。并非疼痛,而是一种诡异的空虚。
陌生的血液凭借着那段血管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不详之血几乎瞬间改变了她的身体。
此时,廖清梨也到了。
他掐住衡念的脸颊,撑开她的眼皮,那颗圆润的蓝色眼珠被放在衡念地左眼上,角膜接触的瞬间,灼人的炽热几乎烧尽了衡念的理智,蓝色的眼珠转化成纯蓝的液体,流入眼中。
在火焰燃烧的苦痛之中,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重新睁开眼睛,她瞬间看见了。
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沉睡的游人、剥落的眼珠和跳动地心脏。
徒劳地、不死地器官仍在强行驱动着,细胞化作诅咒,笼罩在整个星球的上空。
它们在寻找一个解脱。
如同已经选择沉睡的女主人一般,它们同样渴求着——沉眠或回归。
“……但不对。”衡念喃喃自语。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但不对。”
“我不是她,不是那个沉睡在地底的游人。”
“是吗?”魏春来说,她侧头盯着衡念,想要从她的面上读出她真正的想法。
衡念的左眼亮的出奇,那种醉人的蓝,美丽而诡异,她苍白皮肤之下的血管泛着血般的鲜红,顺着她的呼吸起伏,寄生物般充满着生机。
“你是最有可能的人。”廖清梨说,“血涌之河在怪谈降临世界之处便和魏春来签订了契约,血涌之河正是[红雾]浓缩而成的地下河流。”
“而我……我和我的姐姐都是被蓝月选择的代行者,在她连灵魂都消散之后,这份职责便落在我的身上。”
“……那你呢?”他的独眼绿得仿佛淬了毒,“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和我们关系那么好?”
“每一次?”
这个词语落在她的脑海中,唤醒了许多的回忆,那些烟云般的记忆漂浮在脑海中,她一边阅读,此时的头脑如同最顶尖的处理器,无数信息被她分类整理,无数张熟悉的面容中,她确实在每一次都看到了廖清梨、魏春来。
魏春来说:“我想,这是一种本能的吸引。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每次都会相遇。”
“……不对。”衡念说,“还有一个人,每次都会出现。”
“只是,你们从来没见过他。”
“他——只在你们死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