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他的手臂才慢慢环上我的后背,越收越紧,像是要把我勒进骨血里。
“……欢迎回来。”他的声音闷在我的肩头,发着抖,“混蛋。”
远处的喊声又响起来,这次夹杂着达旦的怒吼。
艾斯松开我,胡乱擦了把脸,拽起我的手就往山下跑:“走了!路飞那小子肯定把肉全吃光了!”
他的掌心滚烫,紧紧攥着我的手指,像是怕一松开我就会消失。
而我任由他牵着,看着夕阳把他的侧脸镀成金色,突然觉得——
三年算什么。
只要他还在等我,哪怕三十年,我也一定会回来。
艾斯拽着我一路狂奔下山,他的手掌滚烫,指节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像是生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慢点!”我被他拉得踉跄,银发在风中乱飞,“我又不会跑!”
“少废话!”他回头瞪我,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嘴角却扬着笑,“路飞那小子要是把蛋糕全吃了,我就把他扔进海里!”
他的眼睛在夕阳下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碎金。我被他盯得耳尖发烫,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躲什么?”他挑眉,拇指无意识地在我腕骨上摩挲了一下,“三年不见,连碰都不让碰了?”
“谁躲了!”我猛地别过脸,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艾斯低笑了一声,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畔:“耳朵红了哦,海军大少爷。”
“——闭嘴!”
还没进门,就听见路飞的大嗓门:“肉!我还要肉!”
“吃个屁!这是给艾斯的!”达旦的怒吼震得房梁都在抖。
艾斯一把推开门,拽着我跨过门槛:“我们回来了!”
屋内瞬间安静。
路飞嘴里塞满烤肉,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下一秒直接弹射过来:“奥洛哥!!!”
“等——!”
我没来得及躲开,被他橡胶手臂死死箍住脖子,整个人被扑倒在地。我看到了桌上的蛋糕,形状很像三年前我给艾斯买的那个。艾斯在旁边哈哈大笑,不仅不帮忙,还顺手往我脸上抹了一把奶油。
“你们两个——!”我挣扎着坐起来,抹掉脸上的奶油,却看见路飞已经伸手去抓蛋糕上的草莓。
“那是给奥洛的!”艾斯一把揪住他的后领。
“我就要吃!”路飞伸长手臂,草莓连带着半块蛋糕飞向天花板——
啪!
奶油糊了我一脸。
死寂。
艾斯和路飞僵在原地,达旦的山贼手下们默默后退两步。
我缓缓抬手,抹开眼皮上的奶油,紫瞳危险地眯起:“……你们完了。”
下一秒,整个屋子陷入混战。
蛋糕大战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路飞被我用奶油画成了花脸猫,艾斯则被我按在墙上,手腕扣在头顶,脸上糊着一大坨奶油。
“认输吗?”我挑眉,膝盖抵在他腿间,不让他乱动。
艾斯喘着气,黑发凌乱,奶油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滚烫的温度。
“……认个屁!”他突然咧嘴一笑,猛地抬头——
砰!
额头狠狠撞上我的鼻梁。
“嘶——!”我吃痛松手,他趁机翻身把我压在地板上,膝盖顶进我双腿之间,沾满奶油的手捏住我的下巴。
“服不服?”他得意地挑眉,呼吸喷在我唇边,带着蛋糕的甜腻。
太近了。
近到我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着的奶油,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火焰的气息,近到——
我的心脏快要炸开。
“奥洛哥!艾斯!你们在干嘛!”路飞突然凑过来,歪着头打量我们,“打架吗?我也要!”
艾斯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耳根红得滴血:“吃你的肉去!”
我坐起身,狼狈地擦了擦脸,却摸到自己发烫的耳尖。
达旦叼着烟,眯眼盯着我们:“……小鬼们,适可而止。”
闹够了之后,达旦终于端出了真正的生日蛋糕——虽然已经被路飞偷吃了半边。
“许愿吧。”她粗声粗气地说,却悄悄往蛋糕上多插了几根蜡烛。
烛光摇曳中,艾斯和路飞一左一右挤在我旁边。路飞嚷嚷着要替我许愿“每天都有肉吃”,被艾斯一拳揍出鼻涕泡。
“闭嘴!寿星自己许!”他凶巴巴地瞪了路飞一眼,转头看我时,眼神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快点。”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
——希望艾斯出海后平安无事。
——希望路飞永远笑得这么开心。
——希望我能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
睁开眼时,发现艾斯正盯着我,烛光在他的黑眸里跳动,像是无声的询问。
“许了什么愿?”他低声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轻轻摇头。
他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抹了一点奶油,点在我鼻尖上:“那就祝你……永远打不过我。”
“做梦。”我反手把奶油蹭回他脸上。
路飞趁机扑上来,一口吞掉了蛋糕顶端的草莓:“奥洛哥生日快乐!!!”
卡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拳头已经蓄势待发:“臭小子们!过生日不叫爷爷?!”
“快跑!”艾斯一把拉起我和路飞,从后门窜了出去。
我们一路逃到悬崖边,气喘吁吁地躺倒在草地上。
路飞很快睡着了,草帽盖在脸上,鼾声震天。艾斯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肩膀贴着我的肩膀。
“……十八岁了啊。”他望着星空,突然说。
“嗯。”
“我明年也要出海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知道。”
沉默片刻,他忽然翻身撑在我上方,黑发垂下来扫过我的脸颊。
“你会来送我吗?”他问得很轻,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望着他,望着这个从小和我打架、抢肉、一起看星星的男孩,望着他眼里的期待和忐忑——
“会。”我轻声承诺,“一定。”
就像三年前说的那样。
艾斯笑了,那颗虎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我的:
“那就说好了。”
夜风拂过我们之间的空隙,带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而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