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茜仰头望向头顶歪斜的窗框,陋居三层那扇透着暖黄灯光的应该就是金妮的房间,如果乔治没有偷偷把双胞胎的卧室又施了空间扩展咒的话。
可惜凯茜错估了金妮房间的位置,当她沾满爬山虎叶片的膝盖刚蹭上窗沿,就听见里面传来乔治睡意朦胧的嘟囔:“弗雷德你又在测试新发明的发光睡衣?”
“我以金丝雀饼干的名义发誓……”
窗帘被掀开的瞬间,礼服肩带上的碎钻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光线,正好映在弗雷德骤然睁大的眼睛里。
朦胧的月光照耀下,被夜露浸湿的塔夫绸礼服紧贴着少女的曲线,珍珠母贝耳坠在凌乱金发间若隐若现,而那双矢车菊蓝色的眼睛正惊慌地瞪大,像极了被闪电击中的小独角兽。
“梅林的蕾丝睡帽啊!”乔治的枕头砸在弗雷德后脑勺上,“这绝对是你搞出来的全息投影!”
凯茜用一只手死命拽着被海风吹得板结的裙撑,塔夫绸裙摆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光泽,这是外婆请巴黎设计师定制的战袍,此刻却成了逃亡路上最可笑的累赘。
她脚下突然一滑,多莉瞬间从袖口窜出,用尾巴尖缠住窗框。凯茜的尖叫交杂着木头摩擦的刺啦声,惊醒了阁楼的食尸鬼,整栋房子瞬间沸腾。
楼下的时钟叮当作响,莫丽·韦斯莱的尖叫声混着罗恩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
当亚瑟·韦斯莱举着茶壶冲出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自家双胞胎儿子穿着星星睡衣的半截身子伸出窗台外,而传说中艾瑞克·霍顿的孤女正单手吊在爬山虎藤上,裙摆像破碎的月光铺展在夜风里。
“亲爱的,把覆盆子果酱递给我。”莫丽·韦斯莱的声音比悬浮咒更先抵达,她裹着针织披肩的身影出现在门廊,魔杖轻轻一挥就托住了下坠的凯茜,“哦宝贝,你看起来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过的圣诞贺卡。”
温暖干燥的起居室里,凯茜蜷缩在印着金色飞贼的旧沙发里。亚瑟递来的热可可在她掌心氤氲出白雾,多莉正疯狂舔食碗里的蟋蟀巧克力。
当双胞胎举着拍下了“速效逃婚纪念照”的相机溜进来时,凯茜突然发现左耳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挂在了弗雷德的睡衣扣子上。
“我们家有全世界最棒的藏身处,”红发少年晃着相片,显影出凯茜单手挂在藤蔓上的滑稽模样,“只要三块巧克力蛙卡片就能——嗷!”
莫丽的木勺精准命中双胞胎后脑勺,却在转向凯茜时化作轻柔的抚摸。
妇人温暖的指尖碰到少女颈后未愈的擦伤时,凯茜突然想起十三年前母亲也是这样在牺牲前夜轻抚她的摇篮。
阁楼传来木头断裂的脆响,金妮抱着枕头冲下来时,凯茜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莫丽的饼干罐掉眼泪。
那些在货轮底舱都没落下的珍珠,此刻大颗大颗砸在绣着补丁的餐巾上。
“他们给我准备了香槟塔和十二层蛋糕,”凯茜的呜咽惊醒了墙上的老爷钟,“却没有人问我想不想当新娘…”
凯茜把脸埋进莫丽带着姜饼香气的围裙,“奶奶给画像补色的颜料都比他有灵魂!”。
弗雷德在厨房角落用口型对乔治说:“我要把那小子变成鼻涕虫。”
罗恩往热可可里多加了两勺糖,看着妹妹把凯茜沾着海盐的金发编成辫子。
金妮的房门在凌晨吱呀开启,印着小雏菊碎花的被褥带着温暖的阳光味道。
太阳升起时凯茜终于沉入梦境,隐约听见双子房间传来争执:“那张照片明明是我先抓拍到的!”“但珍珠耳坠掉在我这边了!”
阳光染红德文郡丘陵时,陋居的楼梯在晨光中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赫敏抱着《标准咒语·四级》冲进金妮房间,开门就看见凯茜像条搁浅的人鱼瘫在金妮的碎花床单上,白色礼服裙摆垂到地板,腰封的蕾丝绣线在晨光中一闪,突然“啪”地崩开两条。
“梅林啊!”赫敏的书不小心砸中了正在偷吃乳脂软糖的多莉,“《预言家日报》说美国东海岸有艘货轮闹鸟蛇,原来是你…”
凯茜正在把被腰封勒出红印的腰往被子里藏:“那玩意比匈牙利树蜂还难缠!”
她又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鞋跟,上面还沾着德文郡特有的红粘土,“我宁愿和狼人搏斗也不要应付那个满脸假笑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