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茜抓着门框的手指关节发白,当她的目光落在哈利臂弯里流动着水银般光泽的隐形衣时,哈利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万圣节那夜他们四人身上混合着巨怪腥臭的冷汗,还有魔杖捅进巨怪鼻孔时滑稽的噗嗤声。
“给我五分钟。”她转身时睡袍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阵松木香的风,那是哈利在德思礼家从没闻过的味道。
当凯茜重新出现时,哈利注意到她手里多了一个小包“我带了滋滋蜜蜂糖,”她晃了晃手包,叮当声里混着美式软糖特有的黏腻响动,“如果被费尔奇抓到,就说我们在找厨房给礼堂添置波士顿奶油派。”
隐形衣罩下来的瞬间,哈利闻到凯茜发间飘来的奇异花香,像是某种大西洋彼岸的魔法植物。
他们像两只逆流而上的银鱼穿梭在城堡阴影里,凯茜的高跟皮靴踩在旋转楼梯上时,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分享隐形衣下的心跳声。
厄里斯魔镜矗立在空旷房间中央,月光为鎏金镜框镀上银边。凯茜倒抽冷气的声音让哈利想起破釜酒吧那些看见他伤疤的巫师,但这次不是因为闪电形状的疤痕。
“梅林啊…”凯茜的指尖触上镜面时泛起涟漪,仿佛在触摸黑湖的湖水。镜中的金发女人穿着雷鸟学院深蓝色长袍,领口别着彗星形状的胸针;她身旁的男人举着银绿相间的斯莱特林围巾,扫帚形袖扣在月光下闪着光。当他们同时将手放在凯茜肩上时,镜中女孩的霍格沃茨校袍竟然呈现出斯莱特林银绿与雷鸟深蓝交织的纹路。
安泊·霍尔忽然哼起一段旋律,那是凯茜在外婆的老式留声机里听过的《科德角摇篮曲》。
艾瑞克·霍顿手中的扫帚变成了彗星260的经典款式,扫帚尾部的桦木枝条间闪烁着新英格兰海岸特有的荧光海藻。
“他们的眼睛…”凯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镜中父亲的蓝眼睛正倒映着霍格沃茨礼堂的星空穹顶,而母亲的虹膜里浮动着伊法魔尼的移动壁画,“在我出生的时候,妈妈说我的眼睛像爸爸的魔药瓶,装着大西洋的浪花。”
哈利看着镜中莉莉·伊万斯正在抚摸詹姆·波特的旧毛衣,突然发现两个镜像世界的雪花开始同步飘落。
凯茜父母的肩头积着伦敦的雪,而波特夫妇发梢沾着戈德里克山谷的落叶,两种不同的冬季在镜面交汇处融合。
“他们在说话!”凯茜抓紧了哈利的袖口,隐形衣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镜中安泊的嘴唇正以美国巫师特有的快节奏开合,艾瑞克修长的手指对她比划着魁地奇战术,正是他独创的Z字形俯冲。
石墙透出暖黄的光晕,老魔杖的荧光像融化的黄油漫过镜框。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映出两个重叠的镜像世界:“很美的景象不是吗?但记住,魔镜展示的是渴望,不是现实。”
凯茜的彗星项链突然发烫,雷鸟图腾在月光下振翅欲飞。“可是校长,”她的声音在颤抖,“我闻到妈妈用的香水味…”
“就像哈利能听见母亲哼唱的童谣。”老人银须间的雪花糖闪着光,“但戈德里克山谷的雪不会真正落在伊法魔尼的松林里。”他挥动魔杖,镜中景象开始雾化,凯茜父母的身影变成无数闪着英美两国魔法部徽章的光点。
当邓布利多说起“沉溺于虚幻”时,凯茜摸到了包里的滋滋蜜蜂糖,她想起今早收到的回信,羊皮纸上还沾着奶奶为霍格沃茨画像调配的祖母绿颜料。
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路上,凯茜发现隐形衣下的空间比来时拥挤了许多。哈利的呼吸拂过她戴雷鸟耳钉的耳垂时,她突然清晰地说:“我爸爸的扫帚收藏室里,有把刻着亚瑟·韦斯莱名字的彗星180。”
在青铜门环吐出“纯血统的代价”这个口令时,凯茜把滋滋蜜蜂糖塞进哈利掌心。当石门即将闭合的刹那,她轻声道:“明天要不要去猫头鹰棚屋?我爷爷寄来的新款扫帚护理剂…或许能帮你保养扫帚。”
寒风裹挟着禁林的落叶掠过魁地奇球场,凯茜裹紧银绿相间的学院围巾,看着潘西用魔杖把加油横幅上的蛇形花纹变成会吐信子的立体图案。“我赌十加隆那个疤头会从扫帚上摔下来,”德拉科苍白的尖脸从毛领子里探出来,“听说韦斯莱家的破扫帚要用胶带缠着才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