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毅恒没动,反而凑得更近了些。
他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耳边,“吕裴郗,你知不知道你从高中起,每次撒谎、做错事时,都是不敢看我眼睛的。”
“谁撒谎了!”她猛地转回头,正对上他那近在咫尺的目光。
她呼吸一滞。
其实确实如陆毅恒所说,她自高中起,每次撒谎与做错事时,便不敢直视于他的眼睛。
而在之后,每逢两人对视时,她有时都避免不了会觉得心慌。
陆毅恒轻笑一声,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躲开。
“吕裴郗,小时候闹小矛盾时,不是答应我说,这辈子不会讨厌我的吗?”他紧盯着吕裴郗的眼睛,似是要看穿什么般,“现在的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吕裴郗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真的很讨厌他吗?
或者说,她真的讨厌他吗?
高中时,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动不动就抓她逃课、打小报告,她烦透了他。
可偏偏每次她闯祸时,他又会不动声色地替她善后。
她夜不归宿,想去调查清楚母亲去世的真正理由时,他也总能精准地找到她,而后也不说理由,只是一味的强硬把她拽回家。
哪怕她咬他、踢他,他也从不松手。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在一瞬间涌了上吕裴郗脑中。
她有着一时的恍惚。
陆毅恒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叹了口气,松开手站直起身,“算了,不逗你了。”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边,背对着她,“联姻的事,不管你信与否,我的确从没想过玩弄你。”
吕裴郗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肩头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她忽然想起,高二那年冬天,她因查母亲的事,被人围堵在巷子里时,是他这个‘误以为’她是招惹了混混的人,突然的出现,硬生生挨了一棍子后,才把她解救了出来。
那天他额头流血,却还能强颜欢笑的对她说:“吕裴郗,你怎么这么能惹麻烦啊。我这要是破相了,长大没人愿意嫁给我,你得赔我个老婆啊。”
回忆起那时的事,她当时只觉得他多管闲事。
可现在回想起来,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陆毅恒。”她低声轻唤着他的名字。
“你说。”他没有回头。
“事实确实如你所说,”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昨天答应过我,说你会帮我的,还算数吗?”
陆毅恒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她:“让我和你一起查你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吕裴郗咬了咬唇,终于垂下了肩膀,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防备般。
“是的。”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你答应过了,不许反悔。”
“那不行,”陆毅恒突然提出要求,“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
“你,”他逆着光,紧盯着她,“吕裴郗,以后,都不许再瞒着我任何事情。”
“即使是一直把我当做青梅竹马,也不许瞒我一件事。”
吕裴郗紧盯着他,心底莫名产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明明两人本身就是青梅竹马,却还非要说什么即使是一直把他当做青梅竹马,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虽是这么想着,却还是先一步的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回答完后,她的目光有些不自觉的,看向了陆毅恒左边,也就是自己右前方墙上的那幅挂画。
“错了。”
陆毅恒没太懂,“什么错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自己做的那幅由很多条线条,制作而成的挂画,“你看错了吧,还是八条。”
“不。”她紧盯着那幅挂画,“原本有两条是完全分开的。”
可如今,它们虽不似中间两对振动的那么频繁,却也逐渐接近最下面那对,稍有重合却振动缓慢的模样。
它们虽没有完全重合再一起振动,但其中一根,却也有用着细微的振动频率,从而来影响与它稍有相交在一起的另一根弦。
“为什么突然这么摆了?”吕裴郗有些不解,她转身看向陆毅恒,“明明可以让外侧两对也有着同中间的那两对一般的振动频率,可为什么,你把它们摆放的有些距离?”
陆毅恒看向她,逆光轻笑,“你看错了。”
吕裴郗一愣,就见陆毅恒再次看向那幅挂画。
“四对交叠在一起的弦,只有一对在规律的振动。而其余三对,有一对正努力找寻回以前的振动频率,有一对正努力的想要接住另一根振动的频率。”
“而你说的最上面的一对,”说到这时,陆毅恒话语一顿,再次转身看向身前正盯着自己的女人,“则还只是刚刚有些要交叠在一起的样子,却还是处于各自振动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