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这一次是真的左右为难了，像个渣女。

迎面而来的就是张复大大的笑容，以及周卫沉闷的侧脸。这一回，房子里却没有以往的烟臭味，而原因在于……

向文顺着张复的喜悦地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满心绝望，眼眶湿润，她一瞬间便知道，自己是真的满盘皆输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她了。”张复语气轻快，人似飘了仙，“市里的房子都布置好了，甲醛什么的都没问题，旁边就是三甲医院，她回来住也有段时间了，不如让她跟我去市里住吧，条件好些。”

“嗯。”周卫低声应着，而后扭头招呼她，“过来。”

向文听话的过去，坐定不语。

周卫好声好气地低声劝着，“这不是哥轰你走，你要是……”

话没说完，向文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滚下，嘴角下撇，咬着唇不出声。

张复见她这般不情愿，“不然还是算了，我也不想强求她。”

周卫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得意忘形的男人闭嘴，心中即是无奈亦有酸楚。

“你要是想回来住，这里随时欢迎你。”

周卫口吻委婉，“你先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向文静默片刻，起身收拾行李，不置一词。

自从上次去医院后，原本是准备吃药治疗的，但就像心电感应般，胸腔一股莫名的恶心感涌来……

周卫是第一个发现她怀孕的。

见她久久不肯吃药，且模样又削瘦不少，一到饭点就不见人，极为怪异，反倒没有去医院之前状态好了，甚是糟糕。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不管的，但心里头总耐不住惦记。左思思，右想想，终是没管住手，从向文床头柜里翻出两盒崭新的药。

起初向文还支支吾吾，可最后也没瞒着，“原本想吃药来着，然而总觉得恶心的慌，想起之前做过血检，我就查了查……”

泪是不听话的，“我怀孕了哥……”

眼前的女人坐在床边，满脸的泪光，小手捏来捏去，甚是慌张，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我之前查过，我有卵巢多囊，医生说我这体质不好怀孕，跟不孕不育似的，我跟张复本来也不着急要孩子。况且几乎都有避孕措施，上次还吃过避孕药，不可能的啊……怎么就会这么的巧呢……”

命运有时就像这般无常，捉弄向文，也捉弄着周卫。他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自己很想抽根烟缓缓，不，应该是把张复拎过来暴揍一顿，或者直接拉着向文去医院打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向文是个执拗的，但大事上一直很听他的话，只要周卫张口……

周卫不能张口。

他不是向文，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也无关。一个生命，他不能轻易左右。

做为哥哥这个身份，无论明面上还是内心里，他的立场只能站在大局之上，给予彼此足够的尊重与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