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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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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牛皮”同样细声问话:“开个价吧,一定要优惠。”

“一口价,30元。”

听到这个价格,“岳牛皮”吃了一惊,因他的心理价格不超过15元,谁知对方一开口就是30元,这差不多是“岳牛皮”当时一个月的工资呀。

“最多15元,不要漫天要价,”“岳牛皮”还想讨价还价。

“不懂行情的杂种。”花格衬衫哼哼几声,怏怏地离开了。

“岳牛皮”彻底失望了,别无他法,“岳牛皮”只好找到原来摆放自行车的位置,准备骑车回厂。

“慢点,年轻人,等你半天了。”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爷叫住他,“你的自行车怎么在人行路上乱摆放,人来人往的,多危险!念你是初犯,今天只给你贴红纸警告,下一次再这样,就要罚款了。”

真晦气,事情没办成,还差点吃罚款。“岳牛皮”垂头丧气地从人行道上推走自行车,一步跨上往回骑。

突然,红袖章、罚款、票贩子、派出所,这些像电影蒙太奇似的浮现在“岳牛皮”的脑海里,一个损招蓦地闪现出来。

“岳牛皮”为自己的高招兴奋起来,他赶回工厂宿舍,找到了一个过去厂内搞活动发的执勤红袖章,又骑车踅回五金交电商场,同时,把红袖章佩戴在左臂上。

他倚在门旁,瞪大眼睛搜索着目标。终于,他发现在店外一株大树下,一个农民模样的汉子正在与一个顾客洽谈,很像是在进行票证交易。

“岳牛皮”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趁他们分别掏出钞票和票证时,一步迈过去,抓住两人的手腕:“你们这是干什么?私自交易国家无价证券,这是犯法行为,难道不知道?”

交易两人受此惊吓,半天说不出话来。

“岳牛皮”教育买主:“这位同志看样子是国家职工,怎么也这么糊涂,助长违法倒卖行为?”买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岳牛皮”松开他的手,“今后要加强学习,不能再干这样的事,你先走吧。”买主忙不迭地撒腿跑了 。

倒卖自行车票的那位农民模样的汉子早已吓得战战兢兢,急忙向“岳牛皮”求情:“同志,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这张票是城里亲戚给我的,说是可以变成钱,让我来这儿。我今后也一定加强学习,不再干这种违法的勾当,票我可以上缴,但千万不要拉我去派出所。”说完,把票往“岳牛皮”手上一丢,就准备走开。

“岳牛皮”叫住他:“别动!”

“我不卖了还不行,非得拉我去公家的地方?”卖主急得快要哭了。

“不是,不是!”“岳牛皮”语气松缓下来,“哎,你们从乡下过来也不容易,回去的车票钱估计都没钱买,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今后不再做违法的事,我给你5元钱做路费吧。”

汉子一听大喜:“真的放我走,还给我路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了!”

“岳牛皮”掏出一张5元的钞票给那位卖主,继续教训他:“这可是你自己保证的,今后绝不能再干这种事,不然,下次让我抓到,一定送派出所。”

卖主连声道谢,屁滚尿流地跑了。“岳牛皮”也就心安理得地得到了这张自行车票,还不忘自我安慰,这张票不是抢来的,而是用5元钱买来的。

可以想象,当第二天“岳牛皮”志满意得地捏着3张名牌自行车票在等候他的人群中亮相时,引起了何等的轰动。几个年轻人把他抬起来抛接庆贺,连平时对他素有成见的老师傅,也啧啧连声:“还真是牛皮不小,牛皮不小。”这里的“牛皮”自然是“能耐”的代名词。

从此以后,“岳牛皮”更是名声大噪。

前面说到,器材厂保卫科科长陆晓天急忙向周厂长汇报,派出所已经锁定的重大赌博嫌疑人,就是这个“岳牛皮”——颜岳生。

两人在保卫科办公室分析了许久,尽管都知道“岳牛皮”不是个善茬,是个调皮捣蛋的老祖宗,但正如他自己经常标榜的,我颜某人虽然有点不按常规出牌,但有一条原则: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以前,确实也没看他干过什么违法的事,至于聚众赌博方面,也没有听到过丝毫传闻。

下午,派出所的三位民警如约而至。

民警同志向周厂长和陆科长通报了警情,原来是有人举报,器材厂颜岳生多次进入一个地下赌场,这个赌场赌博额度相当惊人,有的赌徒甚至用旅行袋装钞票,更为恶劣的是,输光了钱的赌徒,以人的肢体为赌资,继续赌博。

“啊,这么严重?”陆晓天惊呼。

“请问干警同志,颜岳生自己有没有参赌?”周亚平问。

“这点需要进一步落实,今天下午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件事。请你们通知颜岳生来接受询问。”

不一会,“岳牛皮”被“请”到保卫科。一进门,“岳牛皮”大大咧咧地找张空椅一屁股坐下,嬉笑着问:“什么事呀,这么大的阵仗,厂长也来了,还有大盖帽的民警同志。”

为头的那个警察同志大吼一声:“严肃点,别嬉皮笑脸!”这一声把“岳牛皮”镇住了,这才感到气氛不对头,坐正了身子。

仍然是那位带队的民警讲话,他把严打的目的、意义和政策界限宣传了一番,然后直接问话:“颜岳生,我们找你来,就是要了解地下赌场的真实情况,以及你本人参赌情况,请你如实交待。在工人阶级队伍里被教育这么多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可能不需我们再多说,就看你的了。”

“岳牛皮”一脸的茫然:“赌博?那玩艺我从来没碰过,你们可以去查,如果查到一次,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意见。”

另外一个民警插话:“你有没有参与,我们当然会调查,但即使你自己没参加,却经常出入地下赌场,看到别人赌博,不揭发,不举报,同样是包庇犯罪行为。你必须端正态度,检举揭发这一系列恶性的赌博行为。”

地下赌场?“岳牛皮”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周围几个人逼视、期望的目光,他呐呐地说:“别人赌博犯罪,我怎么会知道?我就见过对面宿舍的几个小徒工玩扑克赌香烟,他们不是早交待了?黑板报上都登了。”

“就这些?不要避重就轻。大是大非面前,千万站稳立场。”带队的民警告诫他。

陆晓天也劝导说:“是呀,小颜,没关系,你不是说你从未参与,只要把看到的都说出来,就是立功行为,不会影响你的前途。”

“周厂长,陆科长,我在厂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干过什么样的事,你们应该最清楚。说我经常到地下赌场,看到什么赌博,这真是莫须有的事。民警同志可不要冤枉我。”

看到“岳牛皮”一副迷惘的神态而且不像装蒜,带队的民警同志提醒他:“颜岳生,好好想想,有没有在某个场所,看到参赌的人用旅行袋装钱?”

“对呀,还比如,有人赌光了钱,砍下小指头,用来当赌资,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忘记呀!”另一位民警循循诱导。

哦!原来如此,此时,“岳牛皮”才回想起来,半年以前,自己在寝室与几个室友聊天,聊到赌博的事。

当时,有人说在乡下看到打麻将赌博,输者给赢家一根萝卜;还有人看到公园里打扑克,输了就付五分硬币;更邪乎的是有人在街头看到几个人玩纸牌,输了后互相打耳光。

“岳牛皮”也信口说了一段:“嘿,你们见到的都是小打小闹,小孩儿过家家,我见过的那才是上得场面的。那班家伙,一撒手就是几十张‘工农兵’,赢一盘就是一部彩电的票子。到后来,都懒得一张张数钞票,一人拿一叠,比比厚薄差不多就押注了,那真是一掷千金。有个赌徒,带了一旅行袋的钞票,全部输光,最后恼羞成怒,拿起一把弹簧刀,把左手小手指往赌桌上一搁,只听‘嚓’的一声,砍下一节指头,大声吼道:‘X你妈的,现在开始赌手指,赌完十个手指再赌十个脚趾,不来赌的,老子先给他放血。’这下可把众赌徒吓懵了。有个老赌徒还算沉得住气,只见他打着哈哈朝众人说:‘还楞着干什么?这位兄弟为大伙流血,咱们可不能不仗义。来,一人抓一把票子放到这个兄弟的旅行袋里,算是疗伤的费用。’说完,带头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一大把钞票,塞进那个空旅行袋。众人竞相模仿,结果,这个口袋装的钱比带来时还要多。”

想到这里,“岳牛皮”才意识到吹牛皮闯了大祸,肯定是有人把这些诳语举报给公安机关,才惹来这场麻烦。

没办法,这个节骨眼上,“岳牛皮”只好把自己如何在室友面前吹大牛的经过如实交待,一边不停地检讨自己:“民警同志,这都是我平时学习不够,觉悟不高,爱吹牛皮的臭毛病造成的。今后一定努力改正,加强政治学习,提高思想水平……”

带队的民警打断他的话:“算了,别背文件了。你讲的这些我基本相信,但我想不通,你既然没去过赌场,都是你瞎编的,怎么对这里的一些细节讲得栩栩如生,好像真的看到一样?”

听了民警这样说,“岳牛皮”总算松了口气:“报告民警同志,许多细节是书上看到的,我是胡编乱造放在一起。”

陆晓天也笑着对民警说:“这小子在我们厂是有名的吹牛高手,外号就叫‘岳牛皮’,确实是能说会编。”

那个专做记录的民警也说话了:“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辖区内,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赌场,因此说是颜岳生编的故事可以说得过去。但现在说是瞎编的,也只有颜岳生的口头陈述,如要结案缺乏证据。”

“有!有证据。”“岳牛皮”倏地站起来:“关于剁手指的情节,我是照搬的一本小说里的情节,这本书现在还放在我寝室里。”

“那还等什么,颜岳生,你赶快去把你所说的证据拿来,交给我们。”带队民警发话了。

没过多久,“岳牛皮”捧了几本时尚杂志和一本侦探小说回到保卫科。

他先翻到某一页,指着给民警同志看,果然,里面描写的赌徒输光后剁手指的情节与“岳牛皮”说的一模一样。再翻看哪些时尚杂志,里面全部是描写赌博、情杀、抢劫、□□等一些乌七八糟的故事情节。

民警一一翻看后,不再询问,把这些书籍收检到证物袋。带队的那位民警临走时还不忘教训“岳牛皮”:“小颜呀,以后干点正经事,不要到处瞎吹牛。你看,你的一通牛皮,浪费警力不说,造成多么不好的社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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