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雪花落在干燥的马路上,缓缓堆成了薄薄的一层,一双鞋子忽然踏上了洁白,使劲地磨了磨鞋底。白色上留下了一抹血色,随后又被晶莹的雪花盖住,随着那双鞋子的主人走远,血色也就悄无声息地被抹去了痕迹。
林城站在大广家门口,这里是一处公寓的一楼,大广在这里租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
他先是在原地蹦了蹦,把身上落上的雪花抖下去,伸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在感觉到手心的湿意时眉头明显一皱,手下微微用力,那因为雪花融化留下的水渍便消失不见了。
林城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了门,想起昨天大广不情不愿地把备用钥匙交给他时脸上的表情心里就涌上一阵幸福。用门口的毛巾又把身上拂了一遍,这才轻手轻脚地朝卧室走了过去,然而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被子还是和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叠的整整齐齐。
他惊愕地转头去找大广的身影,在路过客厅的时候才隐约看见沙发上有一个黑影。
“你去哪里了?”黑影站了起来,按亮了沙发边用来看书的小灯,映照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来,正是林城正在寻找的大广。
他穿着一身明显是只会在家里穿的休闲男装,平日里戴的假发也摘了下来,看上去是洗过头了,头发软软地搭在前额处。
林城的脚步僵在原地,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大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和朋友吃饭。”
“哪个朋友?”大广拿起手边的手机,把自己的通话记录翻给他看,“你的几个朋友我都联系过了,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林城咬了一下舌尖:“我……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你听我解释……”
“行,你说吧。”大广坐在了沙发上,两腿交叠,他甚至仁慈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第一次主动招手让林城来他身边,“过来坐下说。”
林城脚步往前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我还是站着说吧……”
大广冷哼一声。
“我本来应该五点多就回来了的,但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你相信我吗?”林城攥紧了拳头,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最后还是颓丧地低下了头,“……你大概不会相信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迫你,你也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
“你也知道啊?”大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对他有些了解,这家伙在说真话的时候就会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低着头不看人,但此时他也不能排除林城是故意装出来的。
只因为下午发生的那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
公司给全员都放了假,晚些时候,大广把孟含带了过来给戚常乐家上结界。孟含别的能力不算出众,对方位的感知和操作却是极上乘的,而且结界术也很有一手。
大广和戚常乐并排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孟含认真地拿着一个小锤子在他家周围敲敲打打,有时候是对着墙面敲打,每敲打一下墙面上就会出现一个神秘的纹路,有时候则是对着空气敲打。
戚常乐看得很认真,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做的,就连厨房都被苏御霸占了。他回头看向厨房的窗户,苏御也正在看他,见他看过来,便举起手中的茄子朝他打了个招呼。
大广换了身男装,他的女装大部分都放在家里,就身上这身也还是钱多多借给他的,是钱多多买错了码数的一身休闲西装,穿在他身上除了裤腿短了不少之外但也还能看的过去。
“不冷吗?水仙花冬天不都是怕冻伤吗?”戚常乐打了个哈欠,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看着大广裸//露在外的脚踝总感觉自己脚脖子也发冷,“孟含都穿上厚的了。”
大广皱着眉头看孟含,这丫头最近结界术有些荒废了,动作都不太熟练了。他听见戚常乐的话还愣了一下:“我吗?我不冷啊,我把本体挪到屋里去了,一整天都开着空调呢。倒是林城那个混蛋,不肯出来,说是怕自己冻死。”
“ 他是蜂类嘛。”戚常乐抖了抖,忽然往大广那边靠了靠,伸出手才发现自己还带着手套,又把手套摘了。大广看见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你干嘛啊?”
“给你看个好玩的。”戚常乐把手心朝上,朝手心吹了口气,就连手心冒起了一团小火苗,“我昨天晚上发现的,还挺好玩。”
大广被他掌心的火苗吓了一大跳,伸手就把火苗拍灭了,倒是把戚常乐看得愣住了:“怎么了吗?”
“乐乐,你是司神木的,神格也应该属木,怎么会有火属性的法术?”大广心惊胆颤地抬头看了一眼厨房的窗户,见苏御没有注意到这里,才赶紧帮他把手套带上,“这事儿不能瞒着老大,你自己和他说还是我和他说,你自己决定。”
近些日子戚常乐的思绪有些迟钝,想了想才伸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他自己去说。大广刚要点头,就见他又把手指指向了大广身后。
大广:“……?”
“那里有个人。”戚常乐放低了声音,大广却已经拉着他站了起来,把他往身后门里一推,反手把门关上了:“你进去,去叫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