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当然是在躲着他。
家里平白无故突然多出一条会咬人的狗,就算陆元一再和他保证不会强迫他再发生关系,可那晚的陆元实在太疯了,他至今想起来都仍心有余悸。
主卧的门锁恢复了它的职责,从此陆元不再有直接进来的特权了。
面对陆元的质问,谢忱很快回道:“这些天确实很忙,研究那边出了问题,不光是我,就连教授也经常在研究所待到很晚……”
这是实话,除了样本有效数据收集这个老问题,还有韩医生找的对照组经过测试也不符合,半个月的研究就此打了水漂,整个研究组陷入低迷中。
可他们已经研究快一年了,如今谁也不想就这么放弃,谢忱作为临床组的也帮着去检测和分析数据,但依然收效寥寥。
除此之外,他还在看一些和陆元这种情况相似的案例,他已经做好了大致的治疗方案,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着手治疗了。
前提是,陆元要配合。
至于他自己……谢忱紧紧攥着扶手。
他很清楚自己对陆元有些不一样的感情,那是在地震中拥抱住的唯一慰藉。即便后来他有了其他弟弟妹妹,可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对陆元有格外的照顾。
他和陆元一起经历过生死,陆元那时候很乖的,他不会是天生坏的。
“……哥,你在听吗?”
陆元的声音将谢忱从思绪中强行拉了出来,他的手反复在谢忱的肩和颈两处游荡徘徊。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条丝绸一样落在谢忱的每一处敏感点上——他很清楚谢忱的身体,那晚他已经全部摸透了。
谢忱跟着抖了抖,他哪能承受这种刺激?于是他迅速按住陆元的手,本想无声的告诉他不要再继续了,可陆元反应更快,直接反扣住他的手。
“我刚才说,我不管他们,我只在意你的健康。”陆元摩挲他的每一根手指。
谢忱的手很长很细,指尖粉里透红,比他发烧时稍浅了些,但手指圆润饱满,每个骨节都泛着淡淡的青色——陆元很喜欢他哥的手,他总想恶俗的让这只干净的手沾染脏东西。
比如,混账的他。
“哥的肌肉有些僵,应该是好几天没锻炼的原因,今天早点回去吧,我给哥全身按摩放松一下。”
“不用了……”
“你嫌弃我?”
谢忱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我就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人来了,我先出去了。”陆元微微弯腰,柔软的发丝像狗尾巴草一样轻轻蹭过鼻尖,陆元多磨了几秒,这才松开。
磨砂玻璃外有个人影浮动,任彦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一同穿了进来,谢忱的手机亮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陆元!”他叫住正往外走的人,陆元转身看他,问“怎么了?”
陆元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这还是跨年那天谢忱给他买的。
他的头发松散用定型抓了几下,刘海七三分露出半个额头,剑眉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些许似笑非笑的光。
谢忱望着他,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大概就是从跨年那晚起,谢忱就开始惧怕这个从小养大的弟弟,他的每一个眼神、动作甚至哪怕只有一个拟声词,也让谢忱心跳加剧,回想起那次求生不得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自己。
他犹豫了两秒,然后扬了扬略微抽搐的唇角,挤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听哥一次,配合治疗,好吗?”
“……”
陆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出去了,谢忱紧盯着那个早就消失的背影,密密的汗珠在额前浮现。
他自然知道陆元的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要靠这份痛活着,哪怕是恨,但他们已然成为了对方“活下去”的唯一依靠。
除非把这块写着对方名字的皮肉割掉,可瘾已入骨三分,谢忱甚至做不到推他离开。
陆元问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谢忱没说,因为他清楚,一旦说出口,他们就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门“咚咚”被敲了两下,谢忱迅速收拾好情绪说了声“进。”
门开了,任彦走进来。谢忱刚要堆上笑容,只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一进门谢忱当场就愣在原地。
方胜笑容满面的和他打招呼,说:“谢忱,我和师兄一起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