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萨尔敲了敲那透明的表面,传来沉闷的声音,显然接触面有一定厚度,可能是某种类水晶的材质。
“这就是我看到的黑影。”
达提亚娜闻言退开几步,想要更全面地看看这么多黑影到底有什么不同,但就在她转头的时候,余光瞥见什么东西从空格子里游了过去。
她立刻回正去看,格子里还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她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盯了一会,又尝试移开视线,但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她琢磨了一下,问同样在观察的塞萨尔:“你有看到什么吗?”
“所有黑影都生一个样?”
她不是问这个,但,她粗略扫了一眼,这倒也算个信息,这时候她再琢磨那个一闪而过的东西就发现了新思路,她回忆之前遇到黑影的种种情形,提出一个假设:“你看这些透光的材质,哨塔上的窗,望远镜的镜片,这些影子可能是通过镜面移动的。”
塞萨尔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也提出一个疑点:“可之前安德烈骑士追逐的那个不是。”
达提亚娜看着一个个或有或空的格子,低语道:“或许那个是成熟体?”
这些格子换个角度看,说成孵化舱也很贴切,之前又不是没先列,他们在那场暴雨里结合调查队留下的讯息已经确定,这里的异常涉及将已有物体重新孕育孵化的力量。
虽然提出了这个猜想,但她的灵性总提醒她忘记了什么,以至于这个猜想都变得别扭起来,她有些疑虑,可也知道直觉上的事急不来,她俯身捡起变成纸片的蝉,拿在手里转动把玩,一边转移注意力,一边回忆事发以来的种种。
或许蝉鸣真的驱散了那场积余的大雾,她的指尖捏住了蝉翅膀。
达提亚娜突然抬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迷雾中的事?”
她不需要塞萨尔回答。
“当时安德烈骑士点了几个人跟他走,剩下的人后来也分开了,最终集合的时候,大家数了几次,确认少了五个人。”
塞萨尔跟着她的思路回忆:“是。”
“但数对不上!”
她看着他道:“我不记得当时安德烈到底点了多少人,就按最少的数算两人,那么安德烈那一队就是三个人,我,你和罗莎是三个人,这里就有六个人了,再加鲍比和亨利两个,一共是八,还丢了五个人,算起来得有十三个人,你还记得我们原本是多少人吗?”
塞萨尔皱眉:“十二个。”
之前没注意的细节在此时被翻开,两人都感到面皮发紧,一时无言。
这是按最少的数算,倘若算多一点,这种不自然会更强烈,且察觉到人数对不上,又难免猜疑留下的几人的身份,疑心是否是本人。
“难道在那个时候,黑影就已经藏在我们之中了?”塞萨尔不太确定地说:“那为什么又出现哨塔上那个?”如果只是为了混进他们之中,需要像那样用不同的方式分别行动吗?
“谁知道呢?它们也许有自己的想法,”达提亚娜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人,上次在地牢她就猜错了神经病的想法,满心跟人家摆条件讲条件,直到对方突然掀桌,她险些被砸死才猛然醒悟。
那时候面对的好歹还是个人,再看现在这一个个黑头像,人都算不上,理性的思考用在这里或许是种负担。
“现在麻烦的是,安德烈骑士会在这里吗?”
他们可都是看着他追着黑影跑了的,有很大可能追到这里,但看这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影,估计下场不怎么好。达提亚娜看了眼纸片蝉,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灾是什么,想必寻常手段难以察觉,安德烈骑士再老练,在神秘侧上都跟她同属魔法体系,由己推人,恐怕他也不能自保。
塞萨尔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对安德烈骑士的能力不太了解,但我想,就算他失手被抓,都应该留下了些痕迹,好似之前的调查队一样。”
达提亚娜从孤狼思维里跳出来,认为他说得对,而且如果这个痕迹存在,它应当是常态可视的,因为安德烈不能确定后来人会用魔法,所以他得考虑普适性。
当然他也可能没时间想那么多。
不管如何,两人还是在这方空间里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