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情况比你复杂一点,我听到了医生和病人混乱的自白,而且在你徘徊的时候,我跟那位照看我的老妇人有过一些对话。”
她大概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在她反复强调的动作中,我们不难得出信仰和水的重要性。”
身为信徒的罗莎表示认可,达提亚娜微笑:“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本来她还只是因为听了那句“看来让一个虔诚的信徒来处理神秘事件,有些意想不到的优势”,而对达提亚娜有些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了,她绝对有在背后捣鬼!
想到自己之前的惊恐,后脑勺还隐约残留着凉意,她的表情立刻变了,变得愤恨,她举起拳头,欲捶又止,止又欲捶,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的纠结。
不捶吧,咽不下这口气,捶吧,好像又不太合适,毕竟听起来达提亚娜也是为了搜集信息,并且经过了相当的思考,那只恐怖的猫没能进来就是证明。
这里的情况这么复杂诡异,总要有人牺牲一点来换取情报的,罗莎安慰自己,想着主宽容的美德,决定再听听,看她怎么说。
她一门心思压制反扑的怒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塞萨尔脸上微妙的表情。
如果说达提亚娜是主谋,那他就犯了包庇罪。
当时达提亚娜为了吓罗莎而做的一些小动作他是知道的,因为她扑在窗上,塞萨尔就在窗的另一边,与罗莎分处两侧,达提亚娜敲击窗户的动作能借着身体阻挡瞒过罗莎,瞒不过另一边的塞萨尔。
那所谓的惨叫听起来也很像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他垂眼,不着痕迹地瞄了下女士们身上那长长的裙摆。
只有可怜的罗莎,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让我们把线索梳理一遍,”达提亚娜看着跳跃的火苗缓缓道来:“我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在此她根据回忆简单挑了几句用来举例,“可以概括成他们的恐惧表达。”
无论是医生担心事情败露而产生的自我说服式的忏悔,还是病人对病痛和死亡的抗拒,这些都源自他们的恐惧,也很符合医院这个背景。
“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但或许我的本能要先我一步察觉到危险。”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逃窜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罗莎绷着脸毫无感情地回答:“记得。”
显然她说完了才开始回想分析,同时表情开始变化。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
“准确地说,是在我意识到你很久没说话的时候。”
达提亚娜:“医生是那样的家伙,那个医院对病人来说或许等同于牢笼,所以才会困住我们,而我当时对你提出的有关失踪的猜测,放大了你心中的焦虑,之后我又委婉地向你强调了被困这个概念,在发现真的跑不出去以后,这部分恐惧开始扩大,最终呈现出那条到处是门但没有出口的通道,毕竟那跟医院的建筑风格有些差异,看起来很突兀。”
罗莎似乎有些不平:“那也可能是你的恐惧。”
达提亚娜笑道:“因为身体不适,当时的我更关注自身情况,而且在后来我被老妇人拉出通道后,曾被诡异的人脸和丑兔子吓到,但你一直到被叫醒都徘徊在通道里,在这里我们的感受就被分开了,根据之前的经验推测,如果有我的影响,你应该跟我遇到同样的东西,但很显然,你比较怕猫。”
罗莎在通道里寻找出口的时候当然尝试过不少办法,也听到过奇怪的声音看到过诡异的东西,比如门后的人脸,折叠起来的石砖这类的,但是没有兔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些许不理解和愤恨开口了:“怎么会有人怕兔子?”
“我也纳闷,怎么会有人怕猫?”家里养了长毛猫的达提亚娜如是说。
话落不知罗莎又想到了什么,窗外那只黑猫再度喵了一声,有点像风笛在叫。
达提亚娜眯了眯眼,突然给人来了一段抑扬顿挫的猫叫,用戏曲的调。
“喵~”
声音里的箭头上上下下,把罗莎吓了一跳,她立即扭头去看那只黑猫,见黑猫也瞪着眼珠子到处乱找,松了口气的同时更觉可怕,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变故,这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呼吸,正要跟两位同伴商量,就看见达提亚娜张着嘴鬼叫。
罗莎:“……”
塞萨尔只在最开始愣了一下,很快搞清楚状况的他看着窗外懵逼的猫和怔愣的罗莎有些想笑,他刚低头掩饰笑意,余光就看到罗莎起身,一把揪住达提亚娜,使出了疯狂摇晃。
“好笑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吓人很好玩啊!你怎么不自己体验一下?!”
塞萨尔赶紧上前安抚,以免发生惨案。
但他不好说话,说了罗莎也听不懂,正在气头上的罗莎完全忽视了他的阻拦,一心想要报复让她忐忑不安的臭贵族小姐。
最后还是达提亚娜开口:“抱歉,我没想到会吓到你,只是从猫叫声里得到灵感,想试验一下,好消息,它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真正的猫,哪怕它不会消失,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对付它。”
“毕竟水总会用完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