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闻言盯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开口问她你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只是又强调了一遍有事情先跟大家商量。
达提亚娜笑了笑,自然地继续之前的话题。
“从医院场景的变化可以推测出异常景象的来源是每个人心中的恐惧,那么老妇人代表的则是与之相对的东西。”
“从她的举动我推测,她是依靠信仰保持理智的,虽然听起来并没有完全保持住。”
“你信奉缠绕之蛇,应该知道在自修会的理念里,水代表净化。”
罗莎点头,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虔诚是老妇人的特点,镇上没有教堂,医院里的祷告室也被弃置,可见他们并不追寻主的脚步,但老妇人不同,她珍惜象征主的雕像,也确实在混乱中保有些许清醒,我想这之间一定存在关联。”
罗莎:“所以你选择了我。”
达提亚娜点头:“对,因为你跟她一样是虔诚的信徒,事实证明从你的恐惧中诞生的怪物确实怕水。”
“并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直接经历过那些诡异,你心里有概念,比较容易诱发。”
这里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这些怪物的设定完全来源于人,那相较于不怎么了解自己的一般人,接受自修会理念的信徒对神秘的认知要更完整,想出来的怪容易对付;如果恐惧只是引子,怪物实际自由生长,那参考老妇人的应对方式,也能测试信仰和水的作用。
其实一开始达提亚娜并没有注意到水的作用,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身处的环境对所谓的神和信仰都比较忽视,《运河史诗》还是在了解都灵玛大运河的时候顺带扩展的知识,不然她只能给罗莎念一段别的了,但老妇人反复擦拭的动作和那句“我需要更多的水”提醒了她。
对于原著剧情,她现在也就能记个大概的时间线,就是刚看完那会儿对其中的设定细节也不完全了解,非真爱细节党的谁能记住那几千章的内容啊,一般看到几百章的时候前面的剧情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一边看一边忘,她现在能记起这么多,得亏当时兴致高天天翻读者评论,看了不少分析贴和二创同人。
自修会作为前期唯一跟神沾边的组织自然没少被讨论,老妇人一提示,这就想起来了。
他们信奉从海中痛苦飞升的缠绕之蛇,相信水能沟通万物,能净化罪恶,灵魂在水中会得到自由,水疗的发展据说也跟自修会有关系。前世也有类似的习俗,比如天主教堂的圣水盆,德国作品《愚人船》的背景故事等,达提亚娜对这些有点了解,很快就联系起来。
“目前看来,那些东西确实和人有密切相关,但不排除它有后续发展变化的可能。”
正说着,窗外那只猫啵的一声,飘走了,像猫猫头气球一样飘走了。
尾巴就是绳子,在空中摆来摆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达提亚娜和塞萨尔动作一致地看向罗莎,罗莎憋了半天,挤出一句:“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想。”
“思维的事通常很难定义,”达提亚娜这么说着,又看了看窗外,那些光点还在。
罗莎没法反驳,人很难说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具体在想什么,最后她只道:“它去哪了?”
“去祸害别人了吧。”
罗莎闻言一脸欲言又止,但达提亚娜说了另一件事。
“在我离开医院之前,老妇人特别说了一句‘我不建议你们晚上还留在医院,快回家去吧。’”
“看现在这情况,这句话可以分成两个意思,一是晚上的医院很危险,二是晚上情况特殊,最好不要待在医院。”
说完达提亚娜想了想,举起蜡烛道:“我们去看看其他人。”
或许是之前被绑架的后遗症,她没有让谁留在房间里,三个人一同出动,蜡烛交给身形结实高大的塞萨尔,由他引路。
两个女性靠在一起,三人走到安德烈骑士门前,罗莎正要敲门,却被达提亚娜阻止,她低声道:“先看看本地居民的情况,你们还记得过来旅馆的路上都经过哪些人家吗?在哪个方向可以看到?”
闻言三人都开始回想,最终是塞萨尔指了个方向。
受旅馆构造的限制,他们想要到能够看到那户人家的地方,就得进到窗口朝着那边的房间,好在房间里的也是自己人。
他们敲门报出身份,等了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开门的人很谨慎,起先只露出一道缝来,待看清了他们烛火中的模样,才拉开门。
见此达提亚娜三人也差不多明白了,罗莎直接发问:“你看到了?”
对方愣了一下,摇头又点头:“我只是听到了敲门声还有老鼠啃东西的声音,要说看,有些影子看起来很奇怪。”
罗莎进门的脚步微顿,一时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天知道他的恐惧是什么,万一对付不了怎么办?
达提亚娜和塞萨尔倒是毫不在意,他们进门后随手带上房门,抬头一看,另一位住客正坐在桌边,盯着他被蜡烛照出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扰了,”达提亚娜接过塞萨尔手中的蜡烛,“看来今晚睡不好的不止我们。”
罗莎:“呵呵。”
她没有解释的意思,目标明确地走到窗边,寻找黑夜中可能存在的灯火。
但她没有看到,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她又叫了其他人过来看,最后大家得出统一结论,没有火光。
蜡烛的光虽然微弱,但要完全看不到也得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旅馆和那户人家之间还没有远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