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模仿借用,总归还是原词里“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写得最好。
达提亚娜在思绪发散间又翻过一页,她不经意掠过的眼神落在纸上某一点,凝视良久,忍不住伸手触摸那一行字。
很罕见的,那是一行她看不懂的龙语。
并非是用词奇怪导致的看不懂,而是像初土上的她听到神国眷属说话一样陌生。
但她很确定这句话是龙语,其与前文的差异可能类似古英语和英语的区别,又或许比那之间的差异更大。
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全书中最接近原稿的地方。
她正在接近龙语的本真。
达提亚娜咬唇,她盯着那行字许久,不断加深印象,却怎么都安抚不了心中的焦虑和紧张,好像重要考试前突然发现自己有一处知识点没背,只好速记却在面对题目的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深呼吸,记忆自己看不懂的文字有些困难,只能一笔一划地记,她企图联系上下文推测这句话的意思,无果。
某个时刻她像是低血糖犯了一般头晕目眩,不得不闭眼休息,她捏了捏鼻根,无声叹气。
或许可以把这句话透露给这里的屋主,说不定能得到结果,这种互当翻译的设想让她笑了一下。
缓过来后,她没在试图记忆那行字,她将之前的眩晕当作身体发出的警告,而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需要保留体力,是以她自然地往下翻阅,像是重新沉浸在精彩的冒险里。
“我几乎从不安慰他人,在我的生长过程中也很少感受这种温情,这似乎是弱小生命的特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感情上的富余。”
“我朋友的朋友正为一只死去的双头巨魔感到悲伤,尽管这只巨魔有他几倍大,但或许正因为死亡对所有生命而言都是真切存在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遗憾的事。”
“‘我们就在这里,在它边上,在危险边上。’我提醒友人,这不是一具偶然的尸体,而是纷争必然的产物,也许他过去过着无忧无虑的和平生活,但显然争斗一直没有离开,只是他头一次走进来。”
“……或听信豺狼,或听信虎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有什么不一样?又是否另有一个,在他们之外,他们之上,可称真理?我偶尔也会想问朋友,那些旅途上的经历,你都记得吗?在这些记忆的基础上,你又做了什么选择?”
“……放在过去,我会自然地说和平使者只是我骗吃骗喝的手段,但现在,在我为双方献上桂冠的现在,命运使我不再轻易断言……”
“清晨,鸟儿醒得早,在枝头亲昵,小鹿穿过灌木丛,露水就要被蒸发,树叶上得大金龟子飞出来,越飞越高,一直飞到树梢,似乎想找个好位置睡觉。”
“我继续往前走。”
“季节是个仪式,也是我的名字,那一头山风已经呼啸起来。”
“我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外头响起我的名。”
“初春苍雪的迷你龙。”
达提亚娜看到最后,怔愣了一会儿,油然而生一股怅然。
她静默良久,又翻回去开始二周目回顾,但那种知道剧情的熟悉却使她难以静下心来。
“呼——”
她吐出一口气,在跳跃着翻过一遍游记后,终于决定放下它。
休息过后再次来到书房的达提亚娜见屋主情绪稳定,想了想将书递过去,她翻到早早留心的那一页,指着那行看不懂的龙语说:“或许这能指引你。”
“……龙语。”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达提亚娜颔首:“这或许才是真正的龙语,蕴含无上力量。”
这既是为了强调自己翻译官的作用,也是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