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栩接过,将里面的簿票拿出来。
簿票上写的倒是清楚,碎银接手的时间,接手的司员,称出的重量,应有尽有。
陆栩将那簿票收好,大监识相退下。
马车重新开始走动,赶车的人已然换了。
陆栩和骆子期依旧走在最后。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换了一位铸银司的人来:“两位大监。”
这人手上拿了两个黑布口袋。
这是做什么?
那人似乎看出了陆栩和骆子期的不解,倒是没有像第一位那样满脸不屑,解释道:“两位第一次来,不知道。铸银司的地址是不对外的,委屈两位大人了。”
拿着黑布口袋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伸。
骆子期与陆栩对视一眼,双双接过了那黑布口袋。
陆栩不担心,习武之人若是只因为被蒙住了眼睛就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那真是白费了那么多年功夫。
但这一路的功夫,远比陆栩想象的要绕的多。
不知又走了多久,中间又停了多少次,终于有人过来招呼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的陆栩和骆子期:
“二位大监,铸银司到了。”
这人声音陌生,陆栩将头套拔下来,比那说话之人的脸先见到的是腰牌。
铸银司,齐寿。
“齐大人。”骆子期先反应过来,拱手作揖。
“害,”齐寿摆手笑道:“下官算不得什么大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司员,比不得两位大人的尊贵。”
“里面有房间,已经给两位大人备好了酒菜,还请两位大人好生歇息吧。”齐寿笑的殷勤。
这人陌生,这地方陌生,这态度更陌生。
骆子期瞧着陆栩没有答应的意思,往前一步道:“我们二人好奇,不能瞧瞧里面么?”
齐寿一愣,随后笑道:“那是当然,二位大人恪尽职守,乃是朝廷之福。”
恪尽职守?所以瞧着铸银司之人称重,本就是来领簿票人的职责,倒是以前来的人偷懒。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都再平常不过,铸银司里给银两,称重的方式与陆栩在收缴那些碎银之时用的办法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倒是多了漫水一项。
陆栩与骆子期不懂这些,瞧着司员将银子泡水再捞出的,去称出与银锭毫无关系的水的重量,再在记录的账簿上写写画画。
不过这人干的认真,倒是给陆栩与骆子期许多能翻查那碎银的机会。
那银子中有不少还带着银锭边角的模样,一瞧就是从银锭上剪下的,还有不少带着戳记,年份各不相同,倒是同二人之前猜测的一样,都是好多年前的陈银。
负责签簿票的司员就是负责漫水那一项的司员,身形有些佝偻,将簿票递给陆栩:“两位大人这回带来的碎银成色倒是很好,炼下来想必没有多少损耗。”
这便更是印证了陆栩同骆子期的猜想:
丢失的银锭真的早就出了奕京。
只是即便是瞧到了不少带着戳记的银锭,于丢失的银锭来说依旧是九牛一毛。
想要查清楚这背后的所有关联,仍是要费不少的功夫。
陆栩同骆子期一起,拿着簿票去领要带回到户部的银锭。
这簿票领出来的银锭极少。
三尺见方的箱子不过两个,一辆马车足以。
陆栩盯那贴好的封条盯了许久。
骆子期靠近问:“这封条有问题?”
陆栩摇头道:“算不上有问题,只是与我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陆栩说不上来。
之前进出太仓库几次,从未对封条上过心,里面还是黑灯瞎火的,只有自己手上的一盏小灯,什么都看不太清。
陆栩将手指放在那封条边上,轻轻一拨,那封条顿时就裂开了一条小缝。
骆子期低呼:“你做什么?咱俩现在可是大监,不是来查案的锦衣府少府令和大理寺少卿。”
陆栩将手收回来:“这封条倒是一碰就碎。”
骆子期无奈道:“那若是这箱子都开了,封条还完好无损的,还要这封条做什么?”
“那若是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