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淙对上陆栩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再次看向马车外面。
马车刚刚驶过丰水河畔,喧闹乍起,又一晃而过。
陆栩的答案似乎并不重要。
“你伯母想你了,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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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栩再回到锦衣府的时候,已经是弯月高挂的时候了。
守门的府卫报:“少府令,今日七皇子殿下在花厅等了你一下午。”
这倒是少有。
陆栩与这七皇子的接触并不多,但细数起来,倒是如今在京适龄的皇子中关系最密切的一个。
“七殿下可说了什么事么?”
“不曾,”值守的府卫答:“只说无妨,他日若有空了再来寻你。”
这便更是奇怪。陆栩还未曾多想,值守的府卫又道:“济安楼的那位小厨娘,带了餐食还在厨房等您呢。您自府中回来,应当是用过晚膳了吧?我去叫她回去?”
那个小姑娘来了?
一抹喜色在陆栩眼底飞速划过:“她什么时候来的。”
那府卫想了想,为难道:“在属下轮守前就已经来了,大约是在午时前。”
竟叫她等了这么久?
陆栩快步走向厨房,只留下府卫一人在原地。
少府令既然没有说让那小厨娘回家,想来自己应当是不用管了。
厨房的门掩着,陆栩拉着门往前轻轻一推,瞧见已经在长桌上趴着睡着的卓逸君。
从午时等到现在,也的确是难为她了。
陆栩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卓逸君身侧,许是下手还是重了些,又许是食盒挡住了烛火的光亮,让原本在沉睡的卓逸君无意识的哼了哼。
这一声倒尽显可爱。
只是这样趴着睡怎么能睡得好,陆栩刚想去拍,手却停在半空。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没有外人在,却不能保证她也不介意。
“咳。”陆栩无事装有事的干咳一声。
卓逸君睡得沉,只是似乎脖子不大舒服,将脑袋扭到了另一边,咂咂嘴,继续沉浸在梦中。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好,趴在桌上睡的安详的姑娘,走过树梢习习的微风,屋外天上皎洁的弯月,无一不让人不自觉的忘记白日里的刀光剑影,仿佛一屋一院可纳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烛台上的烛芯忽然发出一声爆响,陆栩听着倒也没有多大,却将卓逸君猛然惊醒,蹙着眉头揉虎口,直到活动脖子时才瞧见身侧多坐了一人。
“陆大人好。大人回来多久了?”卓逸君慌忙见礼。
“没多久,刚回来的。”陆栩双手抱臂,脸上露出一丝倦态。
“大人怎么不叫小民?”卓逸君可不会傻到真的认为陆栩口中的刚回来就是前脚刚踏进后厨,后脚她就自己醒过来了:“大人还没吃东西吧,小民给大人下碗馄饨暖暖胃。”
卓逸君刚要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就被陆栩按住:“不吃了,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吃了?
肩颈带着背脊一同酸痛,卓逸君一股无名火猛的就窜了上来,他可知道因为他口中这一碗太晚就不吃的馄饨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
“若是你饿了,便自己吃了吧。算是本官请的。”陆栩从荷包中摸出一锭银子。
心中的无名火瞬间就被凉到透骨的井水瞬间浇熄。
那锭被放在自己食盒上的银子足够买五十碗自己做的馄饨。
笑容在卓逸君脸上瞬间绽放:“那小民就谢大人体恤。小民先告退,大人您也早点休息。”
“等等。”陆栩叫住准备离开的卓逸君:“另一盒也拿走。”
啊?
卓逸君目光在陆栩和那食盒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最终在瞌睡虫的作用下放弃要追问的想法,将那没有提手的食盒抱在怀里。
锦衣府后门是早上那个不认识卓逸君的府卫正在值守,瞧见卓逸君手上提一个怀里还抱一个小步的往外出,十分熟稔的自己打开后门的闩,刚要喝止,就听见身后有一声干咳。
是陆少府令。
一个眼神就让府卫明白了意思,哪敢再多做阻留。
这一日虽没干什么活计,但到底是在锦衣府,神情紧张的拘束着,下来也是腰酸背疼。
卓逸君顾不得去看陆栩给的食盒里有什么东西,往灶台上一放就闩门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周遭似乎比平时更安静些。
卓逸君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这倒是第一回,由腹中的饥饿把她叫醒。
昨天那馄饨陆大人没有吃,到不如自己煮来吃了。
卓逸君简单洗漱后去大堂把原样掂回来的食盒准备拿到厨房,这才瞧见旁边陆栩叫她也拿回来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