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主卧的床上了,身上换了套款式规矩的棉质睡衣。
他坐起来,看见床边摆了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
“嘁,幼稚。”
陈弥蹲下去揪了揪兔头上的长耳朵,穿上鞋子走出房门。
书房里亮着台灯,楼行川正坐着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他戴了副金丝眼镜,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浑身上下透着高冷禁欲的气息,偏偏黑色衬衣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又带了一丝色气。
“什么时候近视了?”陈弥靠在书房门口问。
楼行川闻声抬头,“这是防蓝光的。”他勾掉眼镜放在桌面,起身走了过来。
“哦。”
陈弥给他让路,面对楼行川的靠近侧身退出一步。
楼行川脚步顿了一下,面色微冷。
陈弥忽的反应过来他是对自己避开的反应不满,笑嘻嘻地拉近距离,“不办公了?”
楼行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先吃饭。”
“好哇。”
陈弥踩着兔子拖鞋跟着楼行川去了厨房,橱柜台面摆着备好的菜,灶上小火熬着汤,盖子边缘咕咕冒热气。
楼行川很会做饭,大学时候两人在校外租了房子,都是楼行川照顾他的饮食,每天换着花样给陈弥下厨。
陈弥站在他旁边看他撕开碟子上的保鲜膜,起锅烧油。
楼行川把衣袖挽到了小臂中段,修长的手一只握铲,一只把着锅,动作熟练利落。
“走开点,”楼行川瞥了他一眼,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冷淡,生硬地补了一句,“溅油。”
“……哦。”走就走,凶什么凶?
陈弥撇撇嘴挪开一些,锅里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有几颗小油星飞出,落到楼行川手臂和衣服上,他面色不变,余光看见陈弥拿着什么又凑了过来。
“说了有油——”
他眼前的视野被挡住半秒,胸前多了件围裙。
“你这衬衣看着就贵,弄脏了就麻烦了,”陈弥在背后给他把系带扎了个蝴蝶结,“好了。”
这件围裙是女式,估计是样板间里配的装饰品,粉粉嫩嫩的气泡图案,还带一圈花边,穿在楼行川身上明显小了几号,有种反差的萌感。
陈弥故意把系带收得很紧,楼行川胸口处起伏的肌肉线条都被勒出来了。
妈的楼行川身材练这么好是想勾引谁?
陈弥看得眼馋,完全忽略掉要不是他系这么紧,楼行川里面那件黑衬衣其实是略微宽松的款式。
楼行川低头看了一眼,听见陈弥在他身边嘀嘀咕咕,想也知道这个人脑子里的恶趣味。
爱看就看,他要是想看,里面那件脱了也可以。
“这个好香啊,是什么啊?”陈弥点点那个咕噜咕噜响的小砂锅。
“鲈鱼奶汤。”楼行川抽出一只手打开盖子看了看,指挥道,“饿的话自己盛一点,碗在消毒柜里。”
陈弥听话地去找出了碗,盛了两碗汤,一碗放在橱柜上,一碗捧在手里,因为太烫他垫了两张抽纸,放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喝,眼睛认真地看着楼行川做饭。
楼行川装碟时顺势看他,陈弥正嘟着嘴吹汤,殷红的嘴唇饱满湿润,嘴边沾了一点奶白色的汤汁,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他的唇角。
“要喝吗?”陈弥见他看过来,小拇指指了下旁边。
楼行川扫到橱柜上那碗等待放凉的汤,心里一下软到不行。
“出去坐好,准备吃饭。”
“哦。”陈弥带上给楼行川的汤,乖乖地出去了。
陈弥的胃口不大,楼行川只做了两菜一汤,他也不想让他晚上吃得太多,“吃吧。”
陈弥看看面前的小碗米饭,又看看楼行川:“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楼行川想到自己晚饭跟谁一起话头顿了顿,把陈弥给他盛的汤端过来,“喝点汤就行。”
“哦。”陈弥埋头干饭。
大概是顾及他刚从医院出来,楼行川这顿做得也很清淡,但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口熟悉的味道让人有胃口。
“好吃吗?”楼行川问。
“好吃呀,”陈弥嚼嚼嚼,“比昨天那个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他其实刚恢复饮食没多久,医疗团队做的那些营养餐没滋没味,陆钊带他去吃的西式,真说起来,这是他正儿八经吃的第一顿。
楼行川看他吃得认真,一口接一口,应该不是说谎。
“好吃就多吃,”楼行川话里有话,“吃腻了再回去。”
按陈弥从前的性格肯定会说“那你完啦,你要每天都给我做饭了”。
他也等着陈弥这样说。
陈弥筷子停了一下,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是大总裁了,哪有时间呆在厨房?”
他当然知道楼行川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现在没法回答,只能很不高明地假装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