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棠笑着,也冲他挥了挥手。
“刚开完典礼?”她问。
“嗯,好无聊。”徐致旁若无人道,“新的优秀生没你说的好。”
迟俞眼见赵知棠嘴角勾了勾,又听她对徐致熟稔地说了句“马屁精”。
却全程都没有看他。
身后的秦泽衍和路寻晹也向她打了招呼,一如往常,如果不是她避之不及的视线,他几乎要说服自己开这个口。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徐致问。
“军训中场休息,太热了。”赵知棠摘下帽子扇风,“凉快的地方都被占了,想到这还有块风水宝地就跑这来躲躲。”
“那你记得涂防晒,多喝点水。”徐致如话家常,“这天气干坐着我都冒汗。”
路寻晹说:“这看了谁能想到阿俞才是真弟弟。”
秦泽衍撞了撞他的肩膀,提醒:“小点声,没看他不高兴。”
迟俞当然听见了,抿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不走?”
“走。”徐致忙向赵知棠摆手,“知棠姐,我们先回教室啦。”
目送四人背影消失在路口尽头,尤素这才出声:“怎么回事?你和迟俞吵架了?”
“没啊。”赵知棠转身重新坐下,“不是一直这样。”
那次回家听到的,赵知棠对尤素只字未提。
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知道了也只能白白替她担心,以为她在迟家受到什么欺凌了。
既然迟俞真这么讨厌她,离远点就是了。
离远点就是了。
这段时间,赵知棠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可还是无法避免地失落。
她以为,至少她表现得友好一点,忍耐多一点,迟俞迟早会感受到她的善意。
没想到,竟是自作多情。
“想什么呢,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尤素蹲在她面前,仰头打量她,“我总觉得不对劲。”
赵知棠避开目光喝了口水,“没事,可能有点中暑了。”
“那待会儿下训去校医那开点藿香正气水备着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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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俞只在开学典礼见过赵知棠一次,往后几个月家中都没有她的身影。
迟式霖说她被选中去临市参加数学竞赛了,她那间空闲的房间被徐妈收拾出来,重新找工匠整修一番。
乒铃乓啷的装修声,加重炎炎夏日的躁意。
弄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呢,反正又没人住。
迟俞心想。
窗外叶落了一批批,徐妈叫人扫了一次又一次,却也怎么也扫不干净。
房间焕然一新,也迟迟不见有人来。
他开始常常去礼堂边的长廊坐着,看向不远处的教师宿舍楼时,总在想赵知棠会不会突然从那条栽满桂花树的小路上出现。
只可惜,那片桂花没顶住寒冬侵袭。
他那晚欲言又止的道歉,也被冻在这个折磨人的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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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棠又是第一耶。”
“不意外啊,拉了第二名五十多分。”
像这种话,迟俞已经不清楚听过多少遍。
又一次驻足宣传栏前,赵知棠的照片依旧醒目地贴在第一个。
南嘉一中几乎无人不知她的名字,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学校押宝,认定她能弥补两年前失之交臂的高考省状元。
她压力大吗?
迟俞收回视线,默默退出人群。
当然大,毕竟这两年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等他发现她回来了,都只能看见紧闭的房门。
她好像很累,累到除却季笙的关心不会再有一句废话。
一切恢复原状,家里有没有她没什么区别。
明明是他亲口说的,她没来之前都好好的。
复旧如初,可他并不开心。
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会留意她的动向,会想主动和她搭话。
无数次有机会和她道歉,但又始终没勇气再开那个口。
“阿俞,考完了就好好休息吧。”季笙打断他的思绪,“开学前痛快玩玩,辛苦了。”
后备箱摆满了他初三的课本和习题册。
迟式霖关上门,示意他上车。
迟俞犹豫了一秒,转头望向校园,状似无意道:“赵知棠呢?”
“想什么呢?”季笙笑笑推他进去,“她没这么早放假,累傻了吧。”
迟式霖和季笙默契地没过问他考得怎么样,迟俞也没心情主动提及。
“我刚刚在宣传栏那看见知棠照片了,又是第一呢。”迟式霖对季笙说。
“是吗,那你不叫我进去看看。”
“箱子太重了我也没停太久。”迟式霖笑笑,“听学生说比第二多三十分呢!”
“五十多。”迟俞收起枕在窗边的脑袋,视线落在后视镜里迟式霖那张脸上。
没料到他会接话,车厢内一时鸦雀无声。
迟俞抿唇,解释说:“不小心看到的,纠正一下。”
“这样啊。”季笙连连点头,却是和迟式霖默默眼神交流。
“咳,徐致叫我晚上去他家打游戏。”他转移话题。
“去吧,在他家睡也行。”季笙突然“哦”了一声,“你姐又寄了些东西回国,记得找个时间去她家拿一下。”
“麻烦。”迟俞不耐烦啧了一下,“又不是给我的,每次都叫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