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
“咔嚓。”
连拍了好几张,两人动作几乎没变。
师哥调侃他们笑得太生疏,不仅像相亲刚认识来闪婚的,还像莅临学校视察的领导和接待员。
陈凛把手垫在梁世闻托着的花束底部,玫瑰投下阴影,遮住悄声无息勾在一起的指尖。
湖泊清澈的水面倒映出碧空白云。
快门声再次响起。
六月天气炎热,暑气钻透各个地方。
两人坐在湖边树荫下的长椅乘凉,陈凛脱了学士服,梁世闻用学士帽给他扇风。
沉默。
起因是五分钟前,陈凛问了个让空气烧成烈火的问题,现在需要闭嘴来降降温。
湖里的天鹅猛烈挥动翅膀,水花四溅,陈凛以为它们打架,跟梁世闻赌谁会赢。
梁世闻说上面的。
陈凛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梁世闻平静地纠正陈凛,首先它们是在交/配,其次,其次陈凛咳了两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谁知道春天都过去那么久动物还意犹未尽,陈凛倒是经常见池塘里的鸭子互殴。
当严斯翊又打来电话时,陈凛感觉得到了救赎。
去年严斯翊辞掉大学任教的工作,回曼达州进入科研所。今年毕业的学生是带过的最后一届,刚好有空回来聚一聚。
严斯翊通知陈凛,晚上聚餐千万别搞什么煽情仪式,好好吃饭就行。
他了解陈凛的德行,提前说一声能避免这人又整出让他头皮发麻的幺蛾子。
去年已经有过一次,他也三十岁了,受不了这群小孩拿他当绣球抛。
陈凛频频点头:“严哥你放心,我肯定不带头瞎起哄。”
通话结束,陈凛嘴角还高高扬着,余光发现梁世闻在看他,转过头问:“怎么?”
梁世闻说:“刚才拍照笑得那么假。”
陈凛:“很明显吗?”
梁世闻不冷不淡嗯了声。
话题没有因此终止,陈凛兴奋得滔滔不绝。
用词花里胡哨,把这人形容得不像真实存在。
等陈凛实在没地方夸了,梁世闻才问:“我不厉害?”
“你才多少岁啊,资历尚浅。”
梁世闻说他是盲目崇拜。
“算了,你也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偶像从小就在自己眼前的激动。”
梁世闻:“……”
饭局结束后,陈凛和师兄师姐们送导师上车,然后转去第二场。
屋里七八个人能混到一起,性格都比较欢脱,学业告一段落,终于彻底放松,再加上待一起这几年已经混得很熟,场子快速热起来。
陈凛酒量不算差,也不算特别好,到后面蹦不动了,靠在沙发上休息。
这一闭眼睛,再睁开已经一点半。
好几个未接电话,最后一个在三分钟前,陈凛揉了揉发糊的眼睛,铃声突然又响起。
“多少点了还不知道回来。”
“快了快了。”半夜陈凛说话带着浓重鼻音,“再等一会儿,两点就回。”
他伸手挡住乱闪的氛围灯,歪向另一边:“你也变得和我一样整夜失眠了吗?现在都不睡。啊,我的头好痛。”
“让你少喝点又当耳旁风?”
冷不零丁这一句吓得陈凛舌头打结,支支吾吾。
听筒不再传出声音。
陈凛不满:“竟然敢挂我电话……”
“发定位。”那头又冒出三个字。
“你要来接我吗?”
“不来,让你睡大街第二天上社会新闻。”
“不要啊哥哥,你快来。”
“闭嘴。”对面声音突然变沉。
陈凛偏不听,哥哥哥哥叫个没完,直到电话真的被掐断。
“嘁。”
陈凛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继续玩。
唱歌的和打牌的交换,陈凛稀里糊涂,看不清牌上的数字被诓着乱出,连输了好几局。
“这谁点的?快过来唱,我不会。”师姐切到下一首。
点歌的师哥刚被女朋友叫回家。
陈凛蹦起来:“我会!”
喝过酒后,陈凛嗓子沙哑,声线比正常时候低,音乐旋律舒缓,气氛因为缠绵的咬字变得暧昧。
……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地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梁世闻来到时,最后四句流入耳朵。
隔着一扇玻璃门,屋里那道身影摇摇晃晃放下话筒,笑着推开门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