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姐姐,前几日,嫔妾斗胆说您脸色差,并不是想要冒犯姐姐,姐姐一直忙着大事,是不是没有顾及身子啊?您自己看嘛。”
颖妃举着镜子,叫魏妃自己看,魏妃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好黑。
颖妃:“后宫用的胭脂水粉,全都是江公子送来的,应该不会出岔子,而且别的姐妹脸色也都正常,姐姐这种情况,倒像是中毒了。”
魏妃:“中毒?”
颖妃:“可惜章太医被派到了军中,他若在,还能给姐姐瞧瞧。”
章太医是魏妃的人,也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高明,近来西南战事吃紧,他临时被派去做军医了。
若是中毒,那一定是慢性的毒,说明此人在她的宫中潜伏已久,而且最方便做手脚的就是她的饮食,没想到上次彻查,还有漏网之鱼。
兵部有不忠之人,永昌宫里也有不忠之人,魏妃快气死了,因为没有头绪,所以魏妃疑神疑鬼,婉儿也成了她的怀疑对象,从今天起,魏妃所有的吃食都要婉儿试毒。
从魏妃宫里出来,颖妃便心事重重的,怎么别人的舅舅能冲锋陷阵,她的哥哥就只会给人添麻烦?她如今已经是贵妃了,可是魏妃就是不怕她,人家就是有底气。
做贵妃的第二天,康庆帝想来看看颖妃,看看有没有哪些人不服管教的,他好帮颖妃立一立威。
看颖妃心事重重的样子,康庆帝便关怀道:“她为难你了?”
颖妃依偎在康庆帝的怀里,十分乖巧地说:“没有的事,有陛下的疼爱,臣妾一切都好。”
康庆帝:“你如今是贵妃,除了太后和朕,你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怎么还给别人下跪?”
魏妃宫里人手不够,所以地板打扫的不太干净,颖妃的膝盖和衣摆上都沾着不少灰尘,倒不是故意留着给康庆帝看,颖妃真的是心里有事,所以忘了整理。
颖妃握着康庆帝的手,仰望着他说:“陛下,国事为重。”
康庆帝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凡颖妃愚笨些,康庆帝就不为难了,直接将张瑾的虐杀之罪和贺敏慧的欺君之罪昭告天下,把该死的人全都杀了,把公道给了周良就是,他再另想办法对对魏家。
可是颖妃偏偏太合他的心意了……
或者颖妃自私一些,眼界窄一些,完全不顾国家大事,为了自己的利益,趁此机会彻底搞死魏妃,再对外宣称魏妃是畏罪自杀,交给康庆帝来善后,康庆帝便都能狠下心来。
可是颖妃偏偏没有,她考虑到了战场上的局势和康庆帝难处。
*
事关人命,还是五位朝臣,若不能洗清魏妃的嫌疑,太子殿下的名声也会大大受损,所以兵部尚书魏峥已经开始查找可疑之人了。
可是偷拿原材料并制作发簪的人,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魏峥用尽手段,越是找不到人,就越是觉得谁都有嫌疑,搞得兵部上下人心惶惶,不少人对此心生不满。
事情的真相魏峥在查,萧允琛也在查。
他在朝堂上一言未发,确实有赌气的因素在,另一方面是,康庆帝大怒,他若再为魏妃说话,康庆帝说不定会连他们母子三人一起罚,到时候不就更被动了吗?
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那五个人凑在一家酒楼里,是在感叹时运不济,在谈论萧书君是否具备储君之德,在一起喝闷酒,可是萧允琛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都反对过魏家,但是那五个人平时并不亲密,比起其他志同道合之人的惺惺相惜,他们几个显得太过于独立了,他们一点交集都没有,直到一起死在大火里。
做官之后没有交集,那就往做官之前查,这一查,萧允琛便查到他们五个人初次参加科举考试的那年,祖籍的地方官都是远山县人。
当时的官员有退隐了的,也有升迁了的,萧允琛命人在暗中,把那五个官员全都抓了起来。
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受不了严刑拷打,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孙子正值壮年。
萧允琛也不想这样,可是那五位夫人正哭哭啼啼地喊着冤,叫康庆帝早日严惩凶手呢,萧允琛急啊。
他们真的不知道远山县发生了什么,只说是贺家拜托他们,给几个小辈办了当地的户籍,改了身份。
用篡改过的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可是欺君之罪,这么大的事,萧允琛必须得进宫跟魏妃商议一下,看是即刻揭发,还是接着往下查。
永昌宫。
魏妃:“跪下。”
萧允琛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跪下了:“母亲,发生了何事?”
魏妃:“我希望你能明白,太子只能是你大哥,将来的皇帝也只能是你大哥!你的才华若是用来辅佐君儿,那便还有用武之地,你若不愿,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便罢了!”
萧允琛:……
萧允琛苦笑了一声。
事情发生以后,他三天两夜没有合眼,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展。
他冒着被父皇厌恶的风险进宫来和他的母亲商议对策,结果他的母亲却在怀疑他?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便罢了?
萧允琛:“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魏妃语重心长道:“琛儿,你是一把锋利的刀,但不适合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