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路上挖了一个大坑做陷阱,坑上铺上了一点假草石子作遮掩。
虽然不知道陷阱里面具体有什么,但陷阱旁边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快来踩我。
这到底是布局之人能力不够,还是……?
钟辉的这种疑虑,莫曈自然想到了。
“我们察不察觉到无所谓了,对方的目的是将我们引来,这已经达成了。”
“……”
“钟处长,”莫曈正色起来,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中老者的瞳孔里反射出莫曈清晰的轮廓,“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按照现所有推断出的可能中最合理的一条来说,
“从你进到美术馆开始至今遇到过的所有人,都是这场'仪式'的一环。”
钟辉不回话了,这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怎么听都难以理解。
仪式?莫老也关注起甡源说的话了?
“烂牌。”莫老的脸色略显不耐烦,伸出手,泄气似地拍下在水龙头的开关上,墙壁里的水管在几秒后也停止了声音。
等两人再次推开卫生间的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昏暗的长廊。好像是在两人在卫生间交谈的时间里,有人关闭了美术馆房顶的灯,只有每个展品前单独用来补光的照明灯依然亮着。
冷白色的光束垂直砸在画作上,将墙面切割成无数个孤立的发光岛屿。油彩的肌理在强光下扭曲变形。
外面的雨依然淅沥地下着,可美术馆内部却几乎听不到雨声,带着灰尘的宁静气息在无声地弥漫着。
美术馆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似乎也对着突然暗下来的灯光感到疑惑。
“什么情况?”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抬头看了看暗下去的灯问道。
“灯怎么突然关了?”
“停电了吗?”人群中各种各样的人开始发出疑问声。
“这几个灯还开着呢。”
“工作人员呢?工作人员都到哪儿去了?处理一下啊?”
“……”
钟辉和莫曈背后的卫生间灯亮着明亮的光,突然之间出现的光源令人群中的所有人都往他们的方向看。
但只是一会儿,人们又移开了目光。
“莫先生。”钟辉觉得现在的情况按照他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
“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吗?”
“做……什么?”莫曈眨眼睛的速度更加缓慢,声音听起来快要睡着了。
“莫先生?”
莫曈听罢,甩了甩脑袋,感觉清醒了一些。
他低头仔细认真地想了一下,
“要不你去撬个锁吧?”
“啊…啊?撬……”
“怎么,”莫曈反问,“不是你主动问的吗?”
“这……”钟辉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不清楚您要做什么,但这……我也不会啊。”
“嗯?”莫曈略带疑惑地看向钟辉。
“你们在培训员工的时候怎么连这种基本功都不教?”
“额…我…额……”钟辉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曈把两手往兜里一掏,动作顿了下,他缓缓把空的两个口袋掏出来低头看了看。
他的钱包没了。莫曈立即回想起了馆长那个莫名其妙的突然拥抱。
竟然还是个扒手?
“怎么了?”
莫曈摇摇头表示没事,语气略显为难,
“嘶……我也没带铁丝啊……”
“能冒昧地问一下,具体是撬什么锁吗?”钟辉问道。
“美术馆大门。”莫曈说,“有人想把我们全锁这儿。”
钟辉吃了一惊,随后又有点不太相信,即使面前这个人是曾经受了委托解决掉无数麻烦和危机的莫曈,他还是不能相信这种根本想不到什么可靠根据的推断:“你是说…现在有人将我们所有人都关在了美术馆里?”
“不是现在,现在就锁上的话伤亡不够大。”莫曈把两个空空的口袋塞了回去,“这样好了,不会开锁的话,你现在先别叫人,要么嘱咐他们在外面千万别一股脑全部冲进来。”
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开锁干不了的话,帮我干点其他事吧。”
“您说,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量帮助。”
莫曈轻咳了两声,“我不是很清楚这里上下楼层的隔音怎么样……美术馆的广播室应该在二楼,你偷溜进去等着。当你听到下面有人喊'闹鬼了'或'死人了'、'快跑'诸如此类的叫声的时候,把广播的扩音器调到最大,用你的手机播放个2分钟左右的警报铃,然后……”
“等等等等。”钟辉被突然的安排的奇怪任务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溜进2楼广播室,叫声……报警铃???”
“嗯。”
钟辉简直语无伦次:“不…不是…这是在干嘛?!”
“充当报警器。”莫曈抬头往美术馆屋顶上的阴暗角落处扫视,“我不确定这里的报警器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钟辉还是不能理解:“报…警器?”
说到底莫曈到底为什么选中他?目前为止莫曈给他安排的所有任务没有一项和他的专业有丝毫关系。
“就这样?”
莫曈微微动唇“对。”
“光响有什么用啊…?而且……”
“你说过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忙。”莫曈打断。
“是,但…我起码要知道…”
“你有两条腿,可以爬上2楼,对吗?”
“……对。”
“你不是聋哑或者外星人,听得懂人话,对吗?”
“……对。”
“你聪明绝顶机智过人,知道如何打开手机和广播播放铃声。所以这个任务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对吗? ”
“……对?”
莫曈往钟辉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默不作声把稀里糊涂的钟辉往二楼楼梯的方向推了一步:“就这样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