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搁在边上,拿起刚刚点的鸡尾酒看了看,品相还行,抿了一口,一般。
聂听放下精致的酒杯,靠在沙发垫上对着空气“啧”了一声,这席圣朝什么品味啊,假酒不怕喝了喉咙发炎吗?
余光瞟见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来,是席圣朝的信息,那家伙网名还挺有意思,是自己名字三个字各拆一个部分的谐音。
【今有月:我哪装0了?他也没问我啊。
今有月:上次来这儿没喝两杯,压根没注意这儿的酒这么劣质。
今有月:喝完得哑三天。】
聂听哼笑一声,回他:玩完了?来006。
席圣朝对着手机屏幕笑了,抽风似的回了聂听一句:我们听听等急了?
聂听一阵恶心,发语音说:“男同滚。”
没过几秒,席圣朝就回了他一条:等我把他甩开就来。
席圣朝来到006已经是半个钟之后,看来甩开那个男人花了些手段。进到包厢,看见聂听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牌,席圣朝不禁唏嘘一声。
“你跟鬼打牌呢?”
聂听头也不回:“自己跟自己打,这牌就能打很久,毕竟对自己的招儿也没辙。”
“把你闲的。”席圣朝在聂听对面坐下,把牌拿了起来,“来,哥跟你打。”
断了一边的生意,纪岁宁那伙人暂时属于失业人士,纪岁宁很快就联系了之前有过一些往来的人,试着商量有没有人能做这个,希望可以尽快把这条线修复好,好让货物不在仓库放着积灰,兄弟们也不会亏损太多。
之前认识的人还有几个有想干的意思,领头的哥们儿外号叫“小豹”。
原本那帮爱耍诈的,在他们这一单最少净利润也有四五十万,货多的时候一百万往上不是问题;不过小豹那帮人提出,要在原本净利润的基础上乘个1.5。
这样的话,纪岁宁这边一单赚的就比之前少了不少,一帮人再分分,基本没得赚了。
和于子燃、阿旻几人私下商量后,纪岁宁觉得乘1.5稍微多了点,他们不能接受这个价。
双方商议无果,互相不肯让步,最终小豹约着纪岁宁晚上去酒吧,两人坐下喝两杯再好好聊聊。
小豹开着辆二手小咩在福业街口载上纪岁宁,开到大路上又叫了辆车。
纪岁宁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红霞被云层盖住,天渐渐暗下去,有些人家已经开着灯吃晚饭了,只在窗户上留下残缺的剪影,一闪而过。
喝酒不是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但商议无果只能再议,这也算是一种他们行业里的应酬。
车上,小豹率先打破沉默:“纪爷,其实我们这边也不是咬死一口价了,就是我想帮弟兄们多争取点福利,你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他“嗯”了一声:“乘1.5的话,我们这边确实赚不了多少,他们也会有意见。”
“他们”指的是于子燃和阿旻那些一直帮着他做事的兄弟。
“咱们相互理解,之前也一起干过,算是前同事了,”小豹淡淡说着,“一会喝两杯,我们再商量。”
聂听连着赢了三把,但俩人玩的本就不是高难度游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哎,也不是我想拿你那么多钱的。”
聂听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看着自己身边垒了一沓的红色票子,继续道:“奈何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得瑟个什么劲儿?玩个拖拉机还给你装上了。”席圣朝恼火地骂了一句,看了看手里稀烂的牌,“这把又要请你喝杯劣质假酒了。”
人太少,两个人能玩的也就个“拖拉机”了。聂听喜滋滋的赢了四把,收了席圣朝好几千现金,他见好就收,提出不玩了,席圣朝也不拖泥带水,给出去几千块现金对他来说只是减少负重。
席圣朝把牌收好,连盒一起抛到了桌子上。
“说吧,怎么跟家里又吵了?还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地儿来。”
聂听仰头靠着沙发靠垫,声音不咸不淡:“明知故问,就那些事。”
席圣朝翘起二郎腿,看向他:“真不是我不挺你啊听听,你确实没什么创业的天赋啊,老天不让你吃这碗饭你就别硬啃了,老实回公司里待着得了。”
聂听不爽地“啧”了一声,没给他一个眼神。
“公司里光是聂述在管事儿了,你个三弟也得偶尔去刷刷存在感嘛。”
席圣朝说完就被聂听瞪了一眼:“一阵子不见,你还叛变跟我爸一个战线了?”
他没说话,聂听继续说:“没天赋可以勤劳致富啊,我不就是轻微的破产了两次吗,没有失败的经验哪来的成功啊。”
聂听从小对服装设计行业十分感兴趣,直到小学毕业后随大姐二哥回了国才有机会实践。
一开始,聂父没太在意,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想弄着玩儿,就给了他一百万资金支持,聂听还用这一百万坚持了四个月才破产。那年聂听还没十四,迎来了他的第一次自主创业的失败。
那时聂听觉得应该是阅历和经验不够。十六岁,读高二的聂听还是浑身牛劲,一心想开创自己的品牌,于是聂父又赞助了他三百万,这回他坚持了一年才破产——说是“赞助”,其实在他爹那相当于多给的零花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