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她想说，这是她自己的事，不用他费功夫。

他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截断了话，“朵宝，这种情感难题就是咱们男公关的业务专场。三万一次的约会，我必须让我的小金主物有所值。”

她的手被执起，递至唇边，指尖被轻轻啄吻。平静呼吸间，耳边的水流声似乎被一下放大。

她的手腕已经不疼了，药膏带来的凉意混着男人温柔摩挲的暖意浸入肌肤，得以放松，深处袭涌的那股奇异力量将心胸充盈却又带出一股莫名的酸软感，被人全力保护的感觉太久远太美好了，她仍有些不敢碰触，怕过于沉缅。

“来，跟我说说这个顾岩。”

他谆谆善诱的声音让人沉沦，她放开了那股情绪，跟上他的步调。

稍刻。

韩景砚下楼，便听到顾岩正不耐烦的跟人打电话。

“白大小姐，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俩不合适！你哭什么哭，分手不是你提出来的，我尊重你白大小姐的意愿。”

“你也来龙城了？”

到这里，他长久失声，开始原地打转，连韩景砚下来也没注意，拧着眉目气息收敛几分，“白思琪，都是成年人了，别那么幼稚好不好？你不会自己找个酒店先住一晚。”

韩景砚靠在楼梯口，都能听清手机里的漏音，女孩的声音近痛苦歇斯底里，泣声也很真实，“顾岩，你没良心！”

“我那么喜欢你，只是说两句生气的话而矣，你就把人家丢下去找前任女友，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就因为我爱你，你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你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做决定，把气话当真话，说分手就分手。”

“你宁愿回去哄一个分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前女朋友，也不愿意哄哄这么爱你的我，你觉得我就活该受你的委屈，你的轻视，你的不以为然吗？”

“是，我们的半年抵不过你和她的三年情份，可是我还是爱你爱得宁愿当小三，被别人厌恶嘲笑甚至唾骂都要坚持跟你在一起，我错了吗，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呜呜呜，顾岩，这里好黑好乱，我只想要你抱抱我，哄哄我……呜……”

顾岩脚步僵在原地，面对着屋门。玻璃方窗格外，夜色浓重，院中只有花坛里一两小夜灯。

他忆起龙城小而简陋的机场外围环境，那自然是没法跟一流大城市海城相比。白思琪是娇气的富三代，家里是在九十年代山省海港做外贸发家，之后转战地产行业，在海城商圈也占有了一席之地。他们都是北方人，童年有差不多的生活经历，很聊得来。她热情大方，不拘小节，爱冒险的性子跟他喜欢挑战很合拍，唐朵内向爱宅，很多户外活动和聚会都不参与，白思琪却乐于陪他体验。

他知道，白思琪偶时在他面前的示弱，都是为了给他面子，亲近他，愿意委屈自己成全他，这份热烈的爱与喜欢像火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刺激，也灼伤人。可男人的劣根性就喜欢这样的刺激，伤痛本身也是一种上瘾机制。

“你……”

他突然说不出那么绝情的拒绝来，一个屏幕递到他面前，上面写着机场附近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预定房号。

韩景砚直言，“告诉她去这里等你。否则，我就报警。”他一边说，一边指指智能管家已经显示出来的蓝色报警按钮，提醒报警系统直接小巷门口派出所执勤的片警，两分钟之内就能赶到这里。

“若你为朵宝好，就别再让她来打扰朵宝的生活。”

顾岩狠狠看了韩景砚一眼，最终将五星级酒店的位置发给了白思琪，结束了通话。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顾岩觉得这个男人太奇怪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矛盾气质，初见时慵懒散慢，进屋后随性中透着不羁，他本来想用“浪荡”来形容，但想到这里唐朵家里便克制了。现在这个男人几乎以一种强势命令的方式让他处理白思琪的问题，那种惯于掌控的优越感浑然天成，让人极有压力。

韩景砚没立即回答，走到酒柜里，拿了瓶他亲自带来的13年的希拉兹，倒上一丝，坐进刚才唐朵坐的那个单人沙发里，沙发是云朵造型，坐下就能躺，非常舒服，还带了按摩功能，他也顺带打开了。

俨然男主人的模样，看得顾岩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韩景砚，“朵宝早告诉过你，你没认真听她的话啊！”

顾岩，“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景砚抿了口酒，勾唇，“其实我们的关系非常纯洁。”

顾岩，“你在开玩笑。雷欧，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韩景砚抬了抬酒杯，“我和朵宝，是非常纯洁的，金钱关系！”

顾岩睁大眼，“……”

韩景砚一笑，“当然，含蓄一些说，我是她雇佣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