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去玩吗?去南下老家看看?”
谢宁沉不知如何回答。
他已嫁为人夫,怎可随意回乡?
他自皇城出生,只有年少时在那住过一段时间,犹记得山青水秀,人纯良善。
谢宁沉还未回应,又听见身边人说。
“还是去吧,一天到晚画窗中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个牢笼呢。”
覃烟还想说些什么,就感觉松软的被子贴在鼻尖。
被子被人扯上去遮盖半张脸。
漆黑中看不清神色,她却明白他的意思:让她早点睡。
覃烟轻笑,平躺任倦意袭来。
*
这边一夜无梦,那边景王院里的灯亮了一宿,暗卫心腹来往匆匆。
待一切安排好,天际浮现鱼白边。
老于端着一壶茶水进去。桌案上图纸信封折子凌乱洒着,只见自家主子面前摆着一红木盒,手中拿着泛黄信纸,神情眷恋。
纸上字迹遒劲有力,清隽秀丽。
——愿君早日归,相守尽欢怡。
她低头将桌上收拾一翻,倒上一杯热茶,询问:“家主,今日还去上早朝吗?”
“不去了。”景王道,“人点清楚了吗?”
“点好了,明…今日上午便可唤来给您过目。”
景王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将信纸折好放回才盒里,轻声道:“你护送烟儿去罢。”
老于心头一跳,当即跪下,“家主…”
景王轻飘飘看去,威严不减,“怎么不愿护我儿?”
她跟在家主身边十余载,王女更是从小看到大的,怎么不愿护送?
只是这一路的终点是封地,家主的意思她又怎会不明白。
这是想要将人送去封地,若是府里出了事,他们不被困在皇城,也好做打算。
她干涩开口:“侍下愿誓死跟随六殿下。”
这是她们第一见面所说的话,主子这般聪颖定明白她的意思。
老于见家主目光虚空,又道:“青影她们定会护住王女的。侍下…愿留下来。”
皇城本就安排的自己人不多,再派人送王女出去,景王身边可用之人少了大半。
景王也没强求,“行吧,尽快把叛徒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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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宁沉看着下人收拾东西,回想到昨晚。
覃烟刚从母亲院里出来,就被谢宁沉派人叫走。
“怎么了?”
“当真要南下?”
“自然。”覃烟道,“若你有空,可以回家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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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黯淡,凉风习习。
一车队缓缓行驶在林间小道上。
青卫骑行靠近中心的马车,“王女,还有半时辰就到驿站了。”
覃烟应了一声,倒在被褥上。
舟车劳顿,腰酸背痛的。
“光线暗了,少看点书。”覃烟懒散道。
谢宁沉依言放下手中的书。
一会儿,马车被拉停,隐隐传来喧嚣声。
青禾撩开一角车帘,“王女,主君,前面有人拦路,先不要下马车。”
刀剑相击,血腥气逐渐浓郁。
覃烟皱了皱眉,将谢宁沉拉到身边。
“碰——”
带火箭矢击中马车。
空气中硝烟弥漫,熊熊火光微映。
马儿受了惊吓,前蹄高扬欲行,青禾迅速用剑割开接连的束带。
“王女,快出来。”
车顶被火点燃。
覃烟扶起刚因颠簸倒在她身上的谢宁沉,带着下车。
青禾青卫迅速带人围过来,一直护送到路边从林。
天还未完全黑,刺客便已等不及,怕是也知道进了驿站便没机会动手了。
或许是这边人群聚首引起了注意,利箭纷纷飞降来,侍卫挥剑抵挡。
“箭上有毒,小心!”左边侍卫倒下,露出缺囗,顿时几支箭射来。
覃烟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长剑翻转将箭矢折损。
谢宁沉被人揽在怀里,只默默见着刀光剑影。
好在不久箭阵停下,暗卫将黑衣蒙面刺客都解决了。
暮色苍灰,漫天寂静只一瞬,侍卫长、暗卫前来告罪,之后又去点伤亡和物损。
确定安全后,覃烟才将怀里人放开,剑重入鞘。
“王女,原先那辆车已受损,等会要换一辆。“青卫道。
覃烟眸带寒冰。
才出城一日,便有人袭击,估计还是出皇城时就被盯上了。
可谁又有必要对一纨绔痛下杀手?
她们走时并非隐秘出城,而是对外宣称省亲游玩,大大咧咧地出的城。
她虽曾得罪过不多人,也不至于如此仇杀。
覃烟站在路边细想着,只觉身后有人靠近,陌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