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沉墨发披散覆在纯白里衣上,坐姿让衣领微敞,显露出一小截光影交织精致锁骨线条。
覃烟也是一身轻薄里衣站在床前,听见他的话一哽,“去花楼怎么了?”
“身上全是气味。”
“我洗过了。“覃烟低头轻嗅,确实已经没了那香气。
“洗不干净的。”谢宁沉视线落回画本。
覃烟反应过来,这是嫌弃她呢,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有一个好友明日要出城办事,可能要好几月才回来,今日去只是为她送行。”
“而且我们只听曲看舞,喝茶聊天,其余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做什么,那他为什么给你牌子?”嘴角勾起嘲讽弧度,语气不咸不淡。
“我怎么知道?是别人给的,又不是我要的。”
覃烟自认为解释清楚了,将自己的被子铺开,没想到谢宁沉将被子推开,置若罔闻地坐在中间,占据着整张床,活脱脱一个无赖状。
覃烟冷笑,又跟她装无赖?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虽然新婚妻郎一室,那也是她的地盘。
敢在她的地盘这么横,失忆了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覃烟抬手就将锦被掀开,摊开的书落在被褥上发出沉闷的细微声响,覃烟一搂腰侧,一手抄膝弯,在人没反应过来就已横抱起来。
天旋地转间,谢宁沉本想拾书的手,被迫攥着女人衣襟,他这角度只看得女人冷硬的下颚和平直的红唇。
“你干嘛?”
覃烟轻笑,声音散漫:“不是不想和我睡嘛?我带你去书房。”
覃烟腾出一只手开门,谢宁沉攸然没有助力,只能死死抓住衣襟,不料用力过猛,扯露出小片莹白肌肤,半个肩颈曲线展现在眼前。
谢宁沉心头一紧,迅速抬手围住女人的脖颈稳住身型。
与此同时,覃烟已迈出房门重新揽住他的腰肢。
清淡香气紧贴,明明与他用的一般,他却仍嗅出一丝差异。
谢宁沉木着脸将眼前莹白重新覆上。
两人身躯隔着轻薄里衣相贴,行走间还带着微弱震颤。
覃烟将人放在书房的床榻,未出一言,转身就走。
月光越过门槛倾覆而下,窗户还紧紧闭着隔绝光影。
昏暗中,谢宁沉屈膝坐在床上,低垂的目光落在自己未着鞋袜的脚背,眸底暗色翻涌。
等覃烟抱着锦被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副小可怜木在榻上的场景,孤寂颓靡。
她走上前将东西抛去,锦被盖在玉白脚上。男人掀起来眼帘瞥了她一眼,覃烟刚要转身的动作顿住。
“还要闹吗?”覃烟说的轻飘。
床榻上的人依旧垂着头。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冷意黯然弥漫。
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
颈窝传来温热绵长气息,覃烟目光平直,稳稳迈步向前。
微弱夜光渡过屋檐悄然滑向细廊上的两道身影,轻阖眼尾处嫣红一闪而过。
将人轻放在床上,覃烟又回去将被子拿回来。一条路走好几遍。愤闷还来不及发泄,混着烛光见床上人裹着被子缩在里面,就这样悠然消尽。
她吹灭火光,盖着被子就闭眼睡觉。两人相背而眠,只察觉的到对方轻淡呼吸声。
之后的日子,两人相处的气氛更是如履薄冰。青卫青禾两人面面相觑,以为是牌子引的气还未消,大着胆子送了几本有哄夫内容的话本子。
不过见着王女都翻看完都没有行动,青卫也不免怀疑起,王女看书只认字不识内容,和青禾大眼瞪小眼,没什么招了。
她们家王女除了吃喝玩乐,在其他方面确实和木头一样,难教。
好在主君看了王女遗落在书房里的那几本书,态度没之前冷硬。
“那不是王女前几日拿回来的琉璃盏吗?”
“我也记得,原来是给主君带的。”
“也不全是木头嘛。”青卫靠在长廊柱,对青禾挑眉。
青禾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去厨房端了两碟点心送进书房。
阳光透过大开的木雕窗户在红木书架上投出斑驳细影,蔚蓝枝叶花丛如屏展在这片小方地,静谧又安宁。
角落摇椅躺着一身紫衣绣锦的女人,裙面银线镶织的千叶海棠与流云灼灼秀丽,话本盖在脸上,坠落乌丝随柔风飘逸。
另一边的桌案摆着几色颜漆,红青纱覆月白长衫的主夫正持笔绘景,半挽墨发的玉簪与银色扇面坠青珠流苏耳挂相映。
在王女未娶夫之前,青禾很难想象出王女与夫郎的相处日常会这般和睦。
*
夜深人静。
“砰!”房门被撞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覃烟撩开床帷望去,门槛边三人对峙,空气中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王女殿下。”暗哑干涩的声音响起。
闯入者竟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