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霍岩轩想揍人。
“答应又怎样?不能反悔吗?你是我的厨子,跑去抛头露面合适吗?怎么,他们给你钱啊?”
“不给,我,我就是帮个忙。”
霍岩轩甩开他,拿过一块软糯的纯棉毛巾擦手:“就算你答应他们,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去。”
“你。”粟承难以置信,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蛮横不讲理的话,他很愤怒,自己只是厨子,为什么还要控制他的自由。
哗啦啦,他猛地站起身:“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我又不是卖给你了,我有权利……”
“你他丫的给我闭嘴!”霍岩轩炸了毛似的,男人湿漉漉贴在紧实肌理上的肉色线条烧得他眼睛疼,他再次拽过粟承,桃花眼低垂着,幽深炽热:“你以为你是什么万人迷吗?卖给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巴不得跟全世界的人暧昧吗?像你这样黑不溜秋的黑熊精送我我都不要,卖给我?你想得美!”
粟承被他一顿连珠炮轰得头顶冒烟,脸颊红成鲜亮的苹果。他便是再呆,也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竭力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少爷您弄错了,我没有说您是那种人,而且…我们都是男人,少爷放,放心。我不会对您有非,非分之想。”
他说得费劲巴啦,但表情格外认真,认真到霍岩轩觉得无比刺眼,灌入鼓膜的句子也格外刺耳。
“都是男人?”霍岩轩咬碎牙齿,掰着粟承的脸凑近,“你缠着我腰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男人?一口一个岩轩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男人?在你家用偷鸡摸狗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男人?现在爽了玩了腻了,说这种装模作样的话给我,你以为我会信吗?”
粟承没想到霍岩轩再次将那段不堪的记忆翻到明面上,有种鼠妇暴露在灯光下的焦促感,他想说自己只是反抗不了,可潜意识里糊涂的私心让他没法冠冕堂皇,那个夜晚他的确有主动,可他……真的只是将对方当成了严萱。
哪怕他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哪怕知道严萱其实是男人。
他素来有着根深蒂固的男女观念,那次之后,他再也无法将两个身份当成同一个人,严萱对他来说是一场稍纵即逝的梦,能触碰已经知足,不奢求别的了。
粟承脚下晃了晃,小声解释:“您放心,我,我不喜欢男人,我不会对您……”
“闭嘴!”霍岩轩简直要气疯了,他暴怒地捏着男人下巴,那骤然恐惧的眼神无疑火上浇油,“你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一直强调什么?觉得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粟承推着他的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岩轩看他似乎真的难受了,烦躁地松开手:“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以为谁要非你不可了?我告诉你,是你弄脏了我,我不会放过你,在我还没有找到别人的时候,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跟谁腻歪,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粟承小心揉着发麻的下巴:“好,您放心,我会等……”
“闭嘴!”
此时此刻,霍岩轩肚子里一窝火,他再也不想听这个蠢男人开口了,说来说去都是讨厌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他厌恶男人毫不在乎的字眼,厌恶他说他们都是男人,厌恶他区别对待的态度。
明明他就是严萱,凭什么态度差别那么大,就因为性别吗?仅仅因为他不是女人,就可以这么冷漠?
这个呆牛,居然半点情分也不记。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愤怒难堪,霍岩轩捏紧拳头,短短的指甲在手心嵌出印记。他深吸几口气,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绝不要被这个普通冷漠、愚蠢至极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不会管你。”霍岩轩冷冷抛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此后一连几天,粟承都没有见到霍岩轩。他知道他生气了,可他找不出原因,所谓的霍岩轩说出来的“他是他的厨子”,对他而言很奇怪,很霸道。
他还是去演了,赵芙见他来了,谢天谢地带着他熟悉剧本,大概是因为霍岩轩插手的缘故,粟承的服装多了两件内搭。出演的话剧顺利演出,粟承古装扮相端正好看,在海大掀起一阵水花,不过似乎是因为不是本校生,很快沉寂了。
与此同时,粟承第一个月也干满了。虽然提前预支过工资,但秦喆还是给他卡里转了八千,说是奖金。粟承开心极了,打了一千给老家的张叔,又转了一千给粟骅戎,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到晚上,粟骅戎才点击收款。
【才看到,刚下自习,谢谢哥。】
【哥最近怎么样?】
粟承回复一切安好。
粟骅戎发了个兔子拥抱的表情包:【那哥还有要分享的事吗?你的雇主人真好。】
粟承已经几天没见霍岩轩了,心里居然有点空落落的:【嗯,挺好的。你还好吗?快高考了,希望你别有压力,缺钱记得跟哥说。哥不懂你们的题目,只能给你经济支持。】
过了十分钟,粟骅戎那边回过来:【嗯,谢谢哥。没什么压力,都是很简单的题目,别担心。】
粟承宽心了些:【那你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粟骅戎发了句晚安,粟承回复微笑。
过了会,粟骅戎又发了一条信息:【哥不说晚安吗?】
粟承愣了愣,打下一句晚安发送。
粟骅戎回复OK。粟承伸了伸懒腰,开始计划采购的事,他的营业执照健康证什么的都下来了,就这两天可以开张了,到时候又多一笔收入,减缓欠债的压力。
而手机的另一头,粟骅戎冷冷看着相册,看似平静的眸却翻涌着骇人的波涛,幽如深渊。
屏幕上是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古意典雅的饭店里,男人局促地坐在亭子里,像是在等什么人。粟骅戎凝视图片,素来冷静的面目微微泛起一丝波澜,嘴角讽刺地扯起。
“骗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