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打了我打了，他说他有分寸。”

温岚慢慢躺下，舒了口气又骂：“他有分寸，分寸再长点天都给他捅了，儿子就白养，还没娶媳妇就这样，肚里千万可得是闺女。”

“你听见他说啥了？都知道这小孩说了啥？”

林海山也躺下，把棉毯盖她肚子上叹了口气，都听了。夫妻俩长久无言，林海山感慨地开口：“真是长大了。都知道什么话能扎心能有用了。”

“你说说你，本来大小伙子搞对象多正常的一件事，你非要急吼吼的，估计吓着人姑娘了，跟林暗吵，儿子才说出这番话来。”

“是咱不小心在他高三有了，是做父母的顾不上老大了，把他推走的。本来就是我们欠儿子的。从小到大欠他的不少了，多懂事的孩子啊，从小到大让我们操过心吗？别家小孩不搞对象也没考第一啊，看老陈家的，那玩意还没开窍似的，只会打架不会学习，老陈为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孩子大了，总有这一步的，不能说孩子准备好了，做长辈的还没行。”

温岚夫妇又是长久说不上话，记忆下的儿子从没说过这些话，总那么懂事，特别能理解大人的辛苦，说我知道你们赚钱也是为了我，怀了二胎告诉他，还是那么懂事，说妈妈怀孕了是好事，两个总比一个好点，不孤单。

温岚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是他们有条件了，自己想生个孩子，好好当一回父母。她感到胸腔的绞痛，儿子很小就开始懂事，拿一颗童心换的懂事。林海山抬头想看天，只看见天花板，深叹一口气，父母啊，都是债。

回音的丸子头扎得有些紧，只觉得有那么一两根快要拽掉头皮，边松头发边问他：“还不知道呢，你爸妈怎么就同意了？”

“我用了点心机。”

“心机？什么心机？”

林暗只推着购物车走，前后看看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走到了家清护理区，林暗回头看她：“洗衣液是不是快用完了？”

“不知道，买一桶吧。”

回音又去拿了桶洗手液，看见林暗正在拆牙膏盒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找那种翻盖的牙膏，你也太懒了，没办法。”

到收银台付钱时，回音弯腰一点一点往柜台运，林暗瞧见种类繁多的计生用品，随手摘了一盒往车里扔，正扔回音面前，她没说什么，林暗又扔进了第二盒，东西运完她送走购物车，林暗已经扔到了第四盒，还打算往前递第五盒，回音淡淡开口：“你会死的。”

回音掏出手机扫码时想起什么又问他：“忘了问上次吃火锅，谁付的钱？”

“陈忱。”

“你后来给他转账了吗？”

林暗拎起购物袋，回音跟着他一起往商场外走，“转了，他不收，说是感谢你。”

“举手之劳。你要吃甜筒吗？”

林暗抬头，是一家kfc，没等他回复林回音就钻进去点了两只，一半奶油色一半奶黄色，林暗瞧着，和她的衣服倒是很搭，就问给你拍一张吧。

回音站着给他拍：“我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些东西了，薯条鸡翅什么的，一到周末就缠着我妈带我来，可她轻易不带我们吃这些，总说鸡不健康油不健康，得要表现好了，考得好或者干家务兑换，我家现在还有一盒我跟我姐吃儿童餐攒的小玩具。”

“现在反而不怎么吃了，唉，说起来也是，已经能自己买肯德基了，却还是要听妈妈的话。”

林暗听着，想到什么又问：“如果今天不同意的是你妈，你也分手吗？”

回音拿了包甜筒的纸巾擦了嘴，没说什么话，林暗看她几眼，她才又说：“那也会分的吧。”

“回去再说吧，今天能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