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一个屋檐下，三个人居然能默契地做到毫不碰面，秦姨看不出三个小孩又是为什么别扭，只有林回音交代她，没一个星期高三也放假了，最后一个星期1707也不必做饭了。

秦姨挺尴尬地笑了笑：“那最后这几天怎么算？”

“哦，是我们的问题不是您的，一样算钱的。”

秦姨呵呵笑了，去厨房最后一遍消毒杯子碗筷，临走翻开冰箱看了看，想着还是得包点饺子送过来。

刚进房林回心又视频打过来，开口就是：“回音你千万不要远嫁，千万。”

林回音把手机扔到床上听她抱怨：我和我婆婆讲我奶奶身体不好想回家住几天，她才没说什么，我感觉很不爽。

“你好好的咒奶奶做什么？她也不吃你的不喝你的。”

回心切了微信去逛淘宝，说你不知道，我结了婚生了娃才知道咱妈多辛苦，自己带大两个娃，生病了怎么办，转学又要怎么办，就越来越恨我奶奶，她当年要是帮忙带我，哪怕后来带你呢，妈也能轻松点。

回音心里静了静，婆媳账真的一辈子都算不清，避重就轻才说：“正常啊，不自由谁都不爽。”

“这就是远嫁的代价，我要嫁得近，我的父母隔三差五可以帮我忙忙，有心谈。我办公室刘主任公公婆婆就喜欢她，从来没让她下过厨房，我要自己对自己好点，我又买了一个包。”

“你婆婆不是要上班吗？”

“人家婆婆也上班，人家婆婆还是护士长呢。”

回音说不上话，站起来收拾桌面上的草稿纸，回心接着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意思是我不配？

“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跟人比，你又不了解刘主任的家庭。”

“一个办公室的什么不知道？我说我天天买菜烧菜，刘主任说那不是公婆的事吗？”

“她说的都是好话，你什么时候问问她，你有没有什么痛苦的地方，最痛苦的地方在哪里，你看她说不说，怎么说。”

回心半天才接一句：“我就等你结婚了，你一定也会跟我现在一样吐槽的。”

回音拿起手机面对她：“你一定也会是我现在这个态度的。这就是我们家所有人的传统，从不支持从不理解，都是教训都是道理。”

“你对我是哪样，我对你就是哪样。”

校园里陈忱看着远处操场上的男生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打完水看见依然心不在焉的林暗，不太明白：“你这又是怎么了？我都不愁了你愁什么？”

“女人。”

“啥？”

“我愁女人。”

“你愁什么？”

“女人。”

“？”

“我也愁女人。”

林暗没有倾吐欲也无倾听欲，深深叹气转身进班，陈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第二个三分，进去坐下，看了眼课程表，下一节语文课，抽出论据本准备好了却再无事可做，就来寻林暗的不是。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林暗神情复杂地瞄他一眼，赐字：“滚。”

“何雪找我谈恋爱。”

林暗又神情复杂瞄他一眼，赐字：“哦？”

“我直接跑了。”

任君丽进来，无声无气的连上课都不喊，挑了个粉笔头砸醒第一排睡觉的男同学上来擦黑板，扶了扶眼镜：“课代表，整理好的作文分数表传上来。”

“好，28个，40分以下有28个，来，第一位，张复义。”

陈忱翻开试卷看一眼，38，很快就会轮到他。

“科比布莱恩特。”

张复义刚念个名字底下就有男生起身感慨，他顿了一下继续念：美国篮球运动员，绰号“黑曼巴”“小飞侠”，NBA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也被称为最接近乔丹的球员，自96年进入NBA后一直效力于湖人队。

任君丽示意：“继续，说标签和论据分类。”

“2020年因飞机事故意外身亡，享年41岁。”

“我觉得他的标签很多，包括人可以代表的各种伟大的品质，努力、坚持、勇敢、永不言弃。”

张复义话音才落，陈忱就带了头热烈鼓掌，任君丽没什么表示，掌声散了他才说：作品有自传《曼巴精神》，名言是：“要想精通某事，必须对它真正上心。想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必须为之痴迷。很多人说他们渴望伟大，却不愿为此做出必要牺牲。他们关心的事太多，无论重要与否，都浪费了太多精力。这没什么不好，归根结底，伟大并非常人所能企及。”

任君丽点头，这个论据好是好，就是有点长，考场能背下来吗，背不下来就别用了。

“能。”

“好，下一个，童青竹。”

“我收集的是李白的一句诗，用的比喻，把雪比喻成了碎的白云。”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任君丽叹气，你们收集论据啊，只凭兴趣，写议论文用得上用不上呢？哦，好，就看这句诗美，早读就去背它，好不容易背下来，用不上啊，你坐下吧。

“这句有过点争议，有人说是李白的，确实很有他诗仙的风格，有人说是宋代词人袁綯的，因为李白的时代尚无散言双片词，整首词的格律跟盛唐时期不符，但是不用担心，高考不会考有争议的知识点。”

等到陈忱，陈忱站起来规规矩矩照本宣科，叽里呱啦一堆，任君丽摆手，行了，下一个。

陈忱坐下，还想着天上的神仙喝醉了，胡乱揉碎了白云，落下来就成了人间的雪，确实够美，陈忱兴致缺缺的听起了剩下的论据，扭头看林暗也在记笔记，挑眉：“对你胃口？”

“张复义不是说的科比吗，我想起了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