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孟梵茸拍拍手上的灰,背上书包,到这时候才有时间回答木又笙的问题:“我刚刚走在路上遇到这个奶奶装瓶子的塑料袋破了,撒了一地,我看她也挺不方便的,所以帮忙一起捡了。”
“你不怕脏吗?”
“当然怕了,有些人买了饮料没喝就口就扔掉,泼了我一手,不过洗洗就好了。”
说罢,他还让木又笙在自己书包里拿点湿纸巾出来,他要好好擦擦。
孟梵茸的每句回答都在木又笙的意料之外,于他而言仿佛做了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座大山压在心头,木又笙才明白这股酸涩的苦楚从何而来。
她捡垃圾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为,站在最低点,没有底气去对抗颐指气使的人,甚至那些人说的话让她无力反驳,因为没错,她的生活就是如此不堪。
而孟梵茸捡瓶子的善良举动完全属于另一种性质,只是生活中如同吃饭喝水般普通的事,一个从小被家里宠爱长大的小孩永远不能理解她的难堪。
他是被照顾得很好的幸福的人,单纯是真,善良是真,跟她不在一个世界也是真。
孟梵茸有时脱口而出的话木又笙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下午那会两人一起走了几分钟,木又笙可能头脑发昏了,问了许多不该问的话。
“你会觉得捡垃圾丢人吗?我以前就捡过。”
她记不清以何种心境去问对方,问他会不会觉得她丢人。
明明木又笙是个不在乎外界看法的人,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心脏,却还是想在他身上得到一个明确答案。
只记得彼时少年的声音清润动听,木又笙忽略他那些小动作,也不觉得有多烦人。
“捡垃圾有什么好丢人的,乱扔垃圾才丢人好不好。”
木又笙肆意生长的邪念被一刀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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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梵茸并未食言,后来某天中午出校门吃饭的时候果然看到许久不见的老奶奶在学校旁的大垃圾桶旁捡瓶子,一个一个往蛇皮袋里装,看上去很有干劲。
他走过去打招呼,得知对方这些日子卖废品能卖到上百块,不由自主为她感到开心,还顺手帮她捡了几个。
一回生二回熟,拧开瓶盖放脚底踩扁,一套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
周围也有几个同学看到他跟易熙收瓶子,纷纷竖起大拇指,说他们是活雷锋,语气没有任何的嘲讽。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他也挺开心的,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木又笙坐在教室听说几位同学带回来的情报,心中发愣,此行为对她来说很敏感,所以在他回来的第一刻,她问:“你又去捡瓶子了?”
“是啊,遇到那个老奶奶了。”
听到回答,她冷静下来。
对方问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只是问问。”
她低下头,紧抿唇,难以猜透她在想些什么。
孟梵茸被搅得奇奇怪怪,抬起两只手闻了一下,“难道我身上有味道吗?不应该啊,我只是手碰到了垃圾。”
“不是!没有,你身上很香。”
木又笙忽然激动地说。
“啊?哦哦。”孟梵茸放心了,把衣服拉链拉至最上方,吹了口气,刘海微动,他有点困了,趴在桌子上,嘟囔:“我要睡觉了。”
他能感知到木又笙对这个话题貌似很敏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原因,不想她局促和尴尬,故意找出这么个借口。
木又笙顺势转过去,也不再谈论捡不捡瓶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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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前是一堂音乐课,放在高中就是专门让学生放松的课,只有高一高二才有,一周一节,基本上没有老师霸占。
音乐课就是听些古典音乐,同学们在底下做着自己的事,只要不是太吵闹,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梵茸在写日记,奋笔疾书,用的是一本精致的牛皮本,看厚度他已经坚持好些日子了。
尤鱼是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习惯,问他为什么写,还以为会听到多感人的回答,谁知他说:“以后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翻翻日记本了。”
他纯属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木又笙下课后去上厕所经过他的位置就注意到这本漂亮的本子,孟梵茸也是心大,也不合起来,真不怪木又笙视力好,请问谁能告诉她孟梵茸为什么要在日记里写那么多遍她的名字。
“孟梵茸,你是不是偷偷骂我了?”
她主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