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骨错

【冰塔幻影】

北疆的风雪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时，谢临渊的右手已经完全结晶化。那些半透明的脉络爬上他的颈侧，在苍白的皮肤下形成诡异的螭纹。萧景琰用貂裘裹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冰晶眼里映出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二座冰塔在暴风雪中组成巨大阵型，塔尖悬浮着十二把青铜钥匙，与他们从太极殿带出的那把正好配成一套。

"谢临淮的实验室......"谢临渊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冰晶，每一颗里都映出不同年龄的沈知白，"他在这里重复了我们的......"

话未说完，最中央的冰塔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年轻的谢临淮站在实验台前，手中试管里装着两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颗心脏的血管在空中自行纠缠，最终融合成一体。

"永昌三年七月初七。"影像中的谢临淮对着虚空说，"双生实验第十二次失败，需要更纯净的巫祝血脉......"

萧景琰的冰晶眼突然剧痛，视野里浮现出幼年自己被绑在祭坛上的画面。而站在谢临淮身边的助手转过身来——赫然是少年韩昭！

【壁画惊变】

冰塔底层的青铜门被匕首上的螭纹开启。门内是环形冰壁，上面刻满壁画。谢临渊的结晶手触碰冰壁的瞬间，那些刻痕突然渗出鲜血，组成可怖的动态场景：

第一幅展示巫族献祭仪式，祭品竟是两个容貌相同的少年；

第二幅显示其中一人被剜心，另一人则被注入水银；

第三幅......被大团血污覆盖，只能看清"烬霜同命"四个字。

"这不是壁画。"萧景琰的冰晶眼流下血泪，"是记忆具象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幅未被污染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显示十二岁的萧景琰在七夕夜挣脱锁链，却不是逃跑——而是用金簪刺穿自己左眼，将挖出的眼球塞进身旁昏迷的谢临渊口中！

"不可能......"谢临渊踉跄后退，结晶手撞上冰壁。那些血色壁画突然沸腾，浮现出更多细节：萧景琰当时喊着"把阿渊还给我"，而祭坛阴影里还站着另一个谢临渊。

【双生子谜】

冰塔突然震动，顶部的钥匙叮当作响。谢临渊的结晶手不受控制地插入壁画血污中，竟拽出一本冰晶封面的日记。翻开第一页，谢临淮工整的字迹令人毛骨悚然：

"永昌元年祝正从他胸口取出半块染血的螭纹玉。

"双向契约......"谢临渊咳出结晶血沫，"你当年......不是要杀我......是要......"

整座冰塔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十二把钥匙同时坠落。萧景琰接住其中一把，发现钥匙柄上刻着"永昌三年七月初七"——正是他失去左眼那天的日期。

【心瓣共鸣】

楚明昭尸体中的冰晶心瓣突然飞起，悬浮在谢临渊与萧景琰之间。那滴金色液体一分为二，分别流向两人的心口。

谢临渊的结晶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触到心瓣的瞬间，整座冰塔的墙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沈知白用金针刻下的实验记录：

"永昌四年冬，发现谢临淮在萧景琰眼中种下时间蛊。"

"永昌五年春，证实烬霜之契需要双生子自愿献祭。"

"永昌六年秋，调换楚明昭体内的心瓣为净化器......"

最关键的一条被血渍遮盖大半，只能辨认："......临渊才是真正的......"

萧景琰突然闷哼一声，新生冰晶眼的视野里，谢临渊身后浮现出十二个虚影——每个都是不同年龄的谢临渊，但全都缺少心脏部位。更可怕的是，那些虚影正在缓慢融入现在的谢临渊体内。

"阿渊！"萧景琰扑过去抱住他，"别碰那些......"

话音未落，悬浮的心瓣突然爆裂。金色液体化作雾气笼罩两人，谢临渊的结晶手开始逆向消退，而萧景琰的冰晶眼却逐渐雾化。

【巫祝遗言】

冰塔顶部传来机关转动的巨响。十二把钥匙在空中组成一个环形装置，中央缓缓降下一面冰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他们，而是七夕夜祭坛上的场景：

小萧景琰确实用金簪刺穿了自己左眼，但接下来的一幕与壁画截然不同——他将挖出的眼球塞进小谢临渊口中后，自己胸口却浮现出螭纹，而谢临淮的表情不是喜悦，而是惊恐。

"我明白了......"萧景琰的嗓音沙哑得可怕，"谢临淮想用你当容器复活巫祝，但我们早就......"

冰镜突然碎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一行血字：

【双生逆鳞，烬霜同命。非死不能破契】

沈知白最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师兄，你们唯一的生路是......"突然变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找到真正的......"

冰塔开始崩塌。萧景琰拽着谢临渊往外冲时，发现手中的骨刀变得滚烫。刀身上的铭文正在融化，重新凝结成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