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残香

【雪夜刑】

子时的更鼓渗进青石板缝时，萧景琰正在剜第二十七刀。跪着的男人喉管已被割开，血沫顺着绣春刀血槽滴在雪地上，绽出十八朵红梅。节度使府的后院西墙投下锯齿状阴影，把受刑者残缺的手指映成枯枝状。

"萧大人的刀...比传闻慢啊。"男人咧开漏风的嘴，齿间粘着昨夜刑部大牢的碎肉，"是在想...谢侍郎么？"

刀尖突然转向，精准挑出右眼球。萧景琰的银制眼罩映着月光，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凝着冰碴。他忽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琴弦特有的松脂味——从西墙角的阴影里飘来。这味道三年来夜夜入梦，此刻却裹着雪后初霁的寒意。

"出来。"绣春刀掷出，钉入砖墙三寸，刀柄缀着的红穗扫落一蓬积雪。

【屏风谜】

谢临渊从墨竹屏风后转出，月白官服下摆沾着血渍。他指尖捻着半截断箭，箭簇刻着刑部密纹，尾羽却染着萧景琰独有的安神香。

"下官冒昧。"他行礼时露出后颈一寸肌肤，那里有道陈年鞭痕，"萧大人可知，您刚杀的这位..."话音戛然而止，萧景琰染血的手已掐住他咽喉，拇指按在喉结朱砂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