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片土地上的都是杀人犯,我只能交钱保命。他们今早处决了希瑞安和他的儿子,虽然我看不惯希瑞安,但那孩子才10岁。
安息吧,孩子。谁让你父亲没带钱在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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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368.4.22
我的钱快用光了。
狐狸只给了我15个金币。我走前留给家里5个,自己带了10个。
可没到两个月,我的兜就干净了。我能感觉到......那群人只是暂时不杀我。他们让我住在房里,给我吃硬的石头一样的南瓜,是因为不知道我钱藏在哪里......
一旦被发现,或者花完,我也会被吊死在树上的。
不......绝对不能这样。我得想个好法子,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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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368.4.28
一大半的人都没了。
我们是本分的深水城市民,怎么打得过这些杀人犯和异教徒?这群疯子......说土地受到异神的保佑,发了疯地对湖水朝拜。我去看过,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就是一群有幻想症的杀人疯子。
我找不到法子跑路。
每天早上,都有人守着我的大门,连我拉屎也要守着......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一头肥羊,怎么会放走呢?
我唯一的机会只剩晚上。
我现在不认识时间,大概晚饭过后,胃里食物完全消化完的时候,门口的人会换一批......这中间有几分钟的空档,我可以乘机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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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368.5.3
不行,还是不行。
我快要崩溃了。他们好像知道我没钱了,不给吃的,也不让我出去......夜里换班的人很小心,没有空隙钻出去。
而且......我好像开始相信异神了。
特别是深夜,昨晚,我明明听到窗台下有动静,可没看见人,只看到了一片荒草.....最要命的是,今早起来那片荒草又不见了。
那块地完完整整的,绝对没被人翻过。
可草又没有脚,怎么会凭空消失?这地方越来越古怪了,这地方的人也个个畸形......不,我不能写下去了,那窗台又开始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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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368.5.9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我一个金币也没了,他们彻底放弃了我.....他们把我关在房里,不给东西吃,也不让我出去。
我透过窗户看,树上挂满了死人,那股臭味一直飘过来......希瑞安和他儿子已经烂了,他们怎么会是这个味道,我不想闻,我把所有的床单窗帘撕成条,塞进每一个缝里,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能闻到!我快要疯了。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任何人都好,杀人犯,异教徒,怪兽,任何人都好,把我救出去吧,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我一定会活下去。
伯爵利因......对了,或许明天他会下令把我们都接回去,我至少要等到明天,我一定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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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368.5.11
我有预感,我今天就会死掉。
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我记不清。我把自己的手割开,存下尿液,可还是不够喝,我越来越渴,越来越饿。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会死的。
异神......如果你真的存在,你能救救我吗?我听到窗户又开始响了,或许我没看错,那荒草就是会动的,他们闻到了我快死的味道,急着进来吃掉我......
也许是幻觉,那树上尸体的味道越来越重了......希瑞克,还有你的儿子,我也只不过比你们多活一个月。
我还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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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日记戛然而止。
“看来,我们确定了死亡时间。”瑟希说,“1368年5月11日,士兵,记录下来。”
瑟希吩咐士兵将日记装好,归档。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整篇日记是用炭灰写的,到最后一天的最后几行,字迹开始颤抖,轻重不一,显然死者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不仅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
无主之地的其他人在虐待他,让他活活饿死。直到临死前,他都充满了对死亡和异神的恐惧......看来,无主之地不是真的“无主”,最起码,这里有个异神统领着所有的信仰。
那些被流放者、迷路者、杀人犯,只要能在互相残杀中活下来,就能控制这片土地,向异神献祭。
从日记内容推断,异神和“某处湖水”有关。
......
凯兰一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锁定在日记第一页——
“狐狸......”凯兰缓缓开口,“怎么会是狐狸?”
“你认识他?”瑟希来了精神,这可是个不小的线索。
“我的确知道一个叫狐狸的人。”凯兰有点不确定地说,“但也许只是同名。”
瑟希却不这么认为。
姓名或许可以相同,但代号不能。代号最重要的意义就是特指,一说“狐狸”,大家只会想到同一个人,否则就失去了意义。
“他是谁?”瑟希继续追问。
“你见过的。”凯兰说,“还记得昨天的审讯吗?他就是负责看守乌尔班的狱卒。”
“他?”瑟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手上缠着纱布,像个老鼠一样的那个人?”
“对。他昨天下午突然去包扎,但不肯说为什么受伤。”
听到这里。
瑟希都快要笑出声了。
狐狸当然不肯告诉别人——一个自以为是的混混角色,突然在自己这里吃了瘪,当然要好好捂紧,怕丢了面子。
“不管怎样,狐狸都要接受调查。”凯兰说,“现在,他也要在熟悉的监牢里待上一阵子了......但我还是很怀疑,怎么会是他?”
听了这话,瑟希陷入沉默。
首先,狱卒“狐狸”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素质低下,举止狂妄,却可以一直在深水城任职......现在看来,凯兰也很相信他。
“你很信任他?”瑟希直接问了出来。
凯兰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自从认识瑟希以来,她也染上了这个习惯。“不,我不信任他,更对他的品行不抱希望。我只是......找不出他背叛伯爵的动机。”
“谁知道呢。”瑟希轻轻呼出一口气,仿照凯兰的口吻说——“任何怪事发生都不稀奇......人心才是最恐怖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