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他那双锐利的鹰眼下说谎，挺直背脊，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不过，荒郊中的驿站甚是简陋，有时连沐浴的热水也难得。冬日寒冷，不能洗上一顿热水澡实在是令人生憾。

戟王一行人总算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县城，驿站颇具规模，屋子敞大，有个舒服的马厩供小花马好好吃个饱，更让牧荆欣慰的是，她有沐浴的热水了！

然而牧荆到了浴间时，雀跃的心情陡然凉了一半。因为出差办事的官员绝大多是男子，浴间的设计也只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纵然宽敞，遮身的墙壁却只做一半。

也就是说，女子在此沐浴得冒着被窥视的风险。

于是牧荆盘算着等整个驿站的人都睡着了，烛火全暗了，她再行沐浴。

驿站的官员颇为忙碌，因着还要起早赶路，该办的公事又落不得，忙到半夜还在议事的不在少数，牧荆硬是等到三更天才等到灯落烛灭。

幕僚与下人们都已歇下，无人服侍，牧荆便独自一人捧着一摞衣物来到浴间，只见此处挖凿出一处凹地，供人站着沐浴。

一一褪下厚实的长袄，大氅，蟒靴，踏入水中，牧荆舒舒服服地靠在壁边。

今晚无月，灯火全暗，于是满天无数的星子璀璨闪烁着，一条粼粼发光的银龙在夜毯翩游，摄人心魄。

牧荆一手捞起发丝，一手揉捏着自己因挺背骑马赶路而极度酸疼的颈子。

头顶广阔星汉，身下被热烫的温度包围。牧荆越来越发起困来，她心笑着，若一直泡在热水里，也许她会就这么睡着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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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少船主的香药，戟王这几日夜里精神仍是大好。

烛火暗去后，戟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阵仍睡不着，身体内有股蠢蠢欲发，王妃离开后便沉寂许久的雄性躁动在振发。

体温发烫，他甚至只着中衣起身，也不曾感到寒凉。

戟王一个仰头，撞见今夜无月，星空甚美。

可再美的星空，也比不过往昔在灯舟上与王妃共度时的星夜。

她那一双澄澈的眼眸，比任何星子都来得动人明灿。

思及王妃，戟王的心绪低落下来，反正他睡不着，干脆沿着驿站散步消耗过多的精神。

走到一处转折，忽然又更形阴暗，戟王不知此处做什么的，怎会这么阴森，本想掉头转身，清晰的哗啦水声却传入耳里，似是有人在戏水。

戟王来气，三更天的深夜，谁在这时候泼水？

戟王缓缓迈步，越来越靠近。

眯起眼一瞧，原来此处竟是浴间，难怪有水声。

可三更半夜洗澡着实扰人清梦，若不是他最近睡得极好，只怕也要被水声吵醒。

戟王便想着去看是哪个官员不知轻重，想去训斥个几句。

他大步一迈，没多久高大俊拔的身子便来到窗边。

凌厉视线射入的一瞬，他薄长的眼睑微微颤动。

……隔着氤氲热气，一个女子纤韧修直的背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她如瀑的长发搁在肩侧，清致的颈线，盈润的耳垂，乃至薄削却光滑的肩膀，光润紧致的背。

当她稍稍旋身时，丰盈翘起，摇晃。

戟王心跳漏了一拍，瞳眸骤缩。

这般窥视并不应该，可戟王却忍不住这么做了，因为她撩起发丝的动作很眼熟。她先将发丝拨到一侧，以指慢慢梳开，再绕指三圈，最后盘上头顶以掌压着。

几乎与王妃一模一样。

王妃从前与他一同沐浴时，也是这般偏着头慢条斯理地撩起她湿漉漉的发。她会一手轻握着自己的发丝，一手将手攀在他的胸膛上。她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可她自愿将刚强的权利让给了他。

王妃迷离的神情浮上他脑中，那时她白皙的脸上都是细致的水雾。

她仰着颈子睨着他时，红唇潋滟，眼神柔软而动人，只消不经意看了一眼，他的下腹便能升起一股生猛的激烈的躁动。

他还记起她浸泡在水里时，整颗头都埋在水底下，水湿润，温暖，流动。

他怒张，他雄性爆发，他几乎要站不住。

他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吃她的唇。

可她唇紧闭，羞颤着，于是他轻轻用手指抚摸，分开唇瓣，拨去她唇上的水珠，如膏如脂的粉嫩，他不自禁地贪看半晌。

之后他吸吮着，他轻舔着，他品尝着，他知道她很舒服，因为她微拱，她颤抖地捧住他的头。

唇瓣在略有粗糙的手指间绽放，他轻捻着，慢揉着，舌尖轻挑，甜美馥郁，芳香光润，他一口一口吞下喉。

他记得他总是不敢用力，生怕手上的粗茧伤到她的肌肤。

还有一次，他们互吃。

这一头给予激烈的愉悦，另一头却因为被给予而脸红眼颤，两人的心跳得快极了。

猝不及防间，王妃忽然紧紧攀住他的颈子，十只春蚕吐丝似的指交缠地扣住他，很用力，很无助。

她发出轻微的哼声，嗓音娇媚。

她几乎要哭出来，呜咽声破碎，她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久久不动。

凝视着怀里的她被他吃得昏软无力，吃得眼尾泛红，戟王很以自己为傲。

在王妃之前，他这方面的经验堪称为零，因而他从不知道自己也能这样取悦女子。

可被王妃取悦过之后，通体的电流颤麻，他也想着报之以琼瑶，让王妃也得到滋味。

出于征服猎物的心态，戟王盘算着这种事要越多越好，他要她的女人被他驯服，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只要她瘫软地跪在他脚下，他的心就能得到一种无以名状的膨胀。

本来他想着忙完花神祭回来京城之后，要与王妃再来一场，可他却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戟王对王妃的思念与欲望，竟全数冲了上来，他气血涌动，呼吸略有急促。

不该这样，他不该这样，这些年来，从未有任何女人能引起他动情，更何况是这么激烈的涌动，这么狂躁的振发。

一定是太久了，孤身寡人太久了，不过随便看个女人的背影，便能聊发思情。

戟王歛下荡漾心神，欲转身离去。

可眼角余光却瞥见那女子本扶着发丝的手骤然下坠，湿润的长发哗地黏上颈子。

之后，戟王眼睁睁看着她的头软软地撞在壁边，闷闷的咚地一声──

她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