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林一游逗小孩的陆屿矜轻轻笑了出来,晃得林以述一个愣神,这个笑怎么形容呢。
挺……勾人的。
她迅速看了一下一旁的林一游,然而后者只是看了一眼陆屿矜便又低下头去研究菜单了,且双眼有神毫不躲闪。
她之前还担心俩人会不会日久生情,但照目前这个架势来看,退一万步讲,就算陆屿矜有意勾引,那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林一游“瞎”半辈子了,总不可能突然复明。
就算就算她被激素和荷尔蒙控制,俩人真的发生点什么,也不必担心她被欺骗感情。
小时候算命的说她日主强旺慧根深厚,志不在儿女情长,这辈子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
无论这个社会怎么给女孩们洗脑“她们最终的归宿是婚姻是家庭”,但从小就目睹父亲各种混乱关系并一直遭受其害的人,早就把自己对男女关系的那点好奇和憧憬给铲草除根了,甚至说喷了百草枯都不为过。
换句话说,一个家庭多情的总阈值就那么多,林振锋一个人就给用光了。
所以林一游总说想去出家,也并不完全是她的玩笑话,她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只有一个林以述,一棵跟她流着同样血液的共生的小树而已。
再没有其他了。
因为是具空壳,所以不会被伤害。
伤害到他人也不过是空心之人的无心之失。
林以述凭空叹了口气,仍然不死心道:“姐,你就让我参与参与呗。”
“不是”,林一游吐槽道:“我跟人结婚你参与什么?”
“我给你把控流程啊!”
“你把控什么把控,你先把脑子里的水控一控再来跟我谈。”
林以述被她噎得一愣一愣的,开始转换战术:“姐,你以后菜做成什么样我都吃,保证乖乖吃药不熬夜,吃饭尽量不挑食尽量不浪费粮食,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
林一游听了若有所思,缓了半天才开口问道:“我做饭有那么难吃吗?”
如果做菜难吃算犯罪的话,她应该死缓起步。
但林以述现在有求于人,只能高情商道:“那怎么能叫难吃呢?只不过是我的味蕾还匹配不上你出神入化的厨艺。”
林一游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这顿你别吃了,回去我给你做‘爱的晚餐‘。”
林以述只觉得胃抽抽了一下,她赶紧把话题扯回来:“姐姐,要不我给你签个卖身契?”
“猪肉现在降价,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林一游!”林以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一直看戏的陆屿矜都吓了一跳,她“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红酒杯说你不要他了,我要让他跟你断绝关系。”
“那可不行”,林一游装着很惋惜的样子,道:“算了,我同意了。”
林以述完全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问:“我的卖身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只狗?”
“哪能啊,逗你可比逗他有意思多了。”
林以述:“……”
从落座开始,陆屿矜嘴角笑意刚消便又重新漫上来,林一游这个在旁人嘴中刻薄毒舌而了无生趣的人私下也有可爱的一面。
就像是她为自己做了一副面具,在人前便戴上,有效把自己和外人隔离起来,世俗的眼光、社会的标准以及旁人的评价,这些在她眼里都是身外之物,在社会中的她像飘在空中的蒲公英,虚空的,漂浮的,不着地面的,看得到她眼里的勃勃野心,却感受不到这个人真实情绪的落点。
一遇到她这个妹妹,她这颗千年寒冰才算有了点要化的趋势,在她们这外人融不进的氛围里,是话也多了笑也多了,面具一摘,水墨画般的眉眼多了点生动的情绪,眼波流转间尽是惊心动魄的神迹。
不笑也似笑。
即使是余光的一瞥,也令人心神动荡。
此时,她身上的疏离感褪去,才像个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林以述开玩笑说这是他们的庆功宴,陆屿矜笑着举起酒杯道:“那就敬我们初战大捷。”
林以述也笑意盈盈地说:“敬我林大策划师年轻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