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由守门人指引、又连接着神秘女子石室的古老通道,最终将凛送回了黑石城地下水道的另一段更加偏僻、早已废弃的区域。当她推开最后一扇伪装成普通岩壁的暗门,重新呼吸到地面那混杂着煤灰与尘土的熟悉空气时,已是接近黎明时分。
身后,是深不可测的地底世界,是关于“活着的深渊”、“活祭之门”的恐怖真相,是神秘的守陵人,是身份成谜、亦敌亦友的孤,是那个自称“灾厄”、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恐怖存在,还有一个沉睡的、与夜昙府可能存在渊源的神秘女子,以及她最后留下的、指向“新芽”的模糊指引……
这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凛的心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被巨大阴谋彻底笼罩的窒息感。
但同时,她怀中那枚散发着柔和绿光、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平安符,又像是一盏在无尽黑暗中摇曳的烛火,给予她一丝微弱的希望和方向。
“信物”…“新芽”…“黑石西北枯井”…
这三个关键词,成为了她当下最迫切需要解开的谜题。
那个沉睡女子让她去找“新芽”,说“只有她能…”——只有她能做什么?阻止“门”失衡?对抗“灾厄”?还是…解开夜昙府灭门和自身“火种”身份的秘密?
而这个“新芽”到底是谁?与沉睡女子是什么关系?是守陵人的一员?还是…夜昙府的其他幸存者?抑或是…某个隐世高人?陆九临死前想让她去找的那个“她”,是否就是这个“新芽”?
黑石西北的枯井…又在何处?黑石城周边废弃的矿井和水井不计其数,西北方向更是一片广阔的、人迹罕至的乱石荒原。如何在没有任何具体线索的情况下,找到那口特定的“枯井”?
凛知道,这绝非易事。她需要时间,需要情报,更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现在不能立刻就动身去寻找“新芽”。沈仲将她“架空”在玄字院,看似休整,实则监视。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怀疑。她必须先回去,将这次“鸦眼塔废墟勘查”的任务,以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收尾”,打消沈仲可能的疑虑。
她没有选择立刻返回听风阁,而是在城中几条偏僻的暗巷中快速穿行,利用高明的反追踪技巧,绕了好几个圈子,确认没有任何尾巴之后,才在天色大亮、街道上行人逐渐增多时,重新回到了听风阁。
这一次,她没有走后勤区的偏门,而是选择了从侧门进入。她需要让某些人看到她“正常”地从外面回来。
果然,在她踏入听风阁区域后不久,便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从不同的角落投来。有负责常规巡逻的卫士,也有…气息更加内敛、显然是暗中监控的人员。
凛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保持着那副略带疲惫、神情凝重的样子,径直返回了玄字院。
孤的房门依旧紧闭。
凛推开自己的房门,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内没有任何变化。那枚木雕乌鸦安静地躺在她离开前放置的位置。油灯的光芒也一如既往的柔和。
是监视者认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放松了警惕?还是…她的反追踪技巧成功骗过了对方?抑或是…对方的监视手段更加高明,早已将她离开和返回的全过程记录在案?
凛不敢掉以轻心。她将平安符与“枯骨之眼”、燃骨令等物品分开,藏匿在另一个她认为相对安全的隐秘之处。然后,她才开始着手撰写关于“鸦眼塔废墟勘查”的最终报告。
这份报告,是她与沈仲之间新一轮博弈的关键。她必须写得既“详尽”,又“无害”。
她详细描述了废墟周边的环境、能量场的混乱、以及在西南角发现的湮灭力量残留和怨毒精神印记。但她将这些都归结为“地脉能量失衡引发的未知异变”或“某种强大存在的残余力量”,并未提及任何与“活祭之门”、“骸源”或守陵人相关的字眼。
关于地下的探查,她则声称自己沿着西南角的缝隙向下探索了一段距离,但很快便遇到了极其浓郁的阴寒死气和强烈的能量干扰,感知力严重受阻,且通道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恐怖的未知存在,为了安全起见,她最终选择了放弃深入,撤离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