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悠长炎热,陈晗在补习社前台的空闲时间,要么蹭一蹭大班课,要么拿着陈旸的高一课本自己预习。
补习社几位□□都担任了不同的科目,每个人教什么科目的原则是:优先上自己擅长的,再视报名人数、个人情况看是否兼顾另一门,最终目的是必须覆盖到所有科目。
例如陈旸一周要上三次大班物理,人数多场次多,就无法兼顾其他科目;程永铭上小班化学,但因为需要统筹管理补习社,也没有兼顾其他课程;钟意负责小班的生物,并统筹宣传工作;杜哲上每周一次的大班英语和小班政治,倪霓成章都负责小班语文,成章再带小班地理,倪霓再带小班历史。
补习数学的人数比较多,林奕楠应对的教学方式也比较特殊:基础一般的学生,他统一放在大班;基础较好想提分的学生,他则开设一对一课程。
陈晗见过林奕楠上课,大班课是基础课,他会将解题思路揉碎了细细讲,力求深入浅出、讲顺讲透,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跟着他的思路走,只觉做题丝滑,一气呵成。
而一对一课程,他总是让学生带着自己做过的考卷来上课,一道一道听学生的做题思路,再针对他们的思考习惯让他们做些微调:喜欢钻牛角尖的同学需要及时停下,拓展其他思路;爱发散的同学可以把几种可能性都写上,先拿过程分,有时间再慢慢算结果。这些同学本就基础很好,每个人都有相对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只需要略加调整,效率就能更高。另外林奕楠还准备了一些难题、偏题、怪题,都是从一些常见题目扩展来的,帮助练习应对压轴题。
又一次课程结束,补习社里的学生陆续离开,林奕楠也送走了他的学生,走到前台拿起常备的矿泉水,一下喝完一瓶。陈晗托着脸颊,歪了脑袋看他:“你这个一对一的方法,好像在提前练习医生问诊呀?望闻问切,对症下药。”
这话说得俏皮,但林奕楠回想起过往种种,发现自己确实更习惯因材施教:“这么一说,还真是。有时候陈旸、永铭问我同一道题,但他们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问我的题目多了,就能发现他们各自喜欢想漏、想错、想不通的地方都在哪里,有哪些不同,这跟他们做题的入手方式、思维习惯有些关系。如果能发现自己的盲区,就能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及时纠偏,把习惯改过来,从而实现提分。”
“那……林老师,能不能也给我看看我的盲区呀?”
女孩的眼睛仿佛闪着星星,他轻叹:“别叫我老师……你说就是。”
这会儿陈旸也结束了课程走过来:“聊什么呢你们?”不等他们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陈晗,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楠哥,帮忙送下我妹妹回家呗,我先走了哈。”说完很快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只剩下林奕楠和陈晗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他又要去约会。”
“天要下雨,哥要嫁人。”
林奕楠笑了:“你这话……不过看这天色,是真的快要下雨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陈晗收拾好前台的东西,示意林奕楠一起关好水电门窗:“他现在每天不着家,妈妈也没管过他,估计他跟妈妈聊过了。”
两个人刚走到公交车站,雨便簌簌下了起来。雨天路滑,又是晚高峰,难免有些堵车,焦躁的鸣笛四起;天色渐渐暗下来,明亮的车灯闪烁。
嘈杂的环境里,两个人并肩站着等公交车,林奕楠声音平和:“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陈晗跟他说起自己的困惑:“我有拿哥哥的高一数学课本预习,定义性质例题我都能看懂,但课后题对着答案都还是不懂,不明白为什么能这样被想出来。”
“只是看,就只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些知识,知识体系的建立最好不要一味地吸纳,而是主动构建自己的框架。虽然书上也讲了公式推导过程或者概念来源,但凝练的语言终归抽象,上课老师会讲一些背后的故事或者具体例子,方便记忆和联想。至于课后题,本来有些也是新题型,创造了新的解题方法,在课本里做展示的,未来会作为一种考题类型,现在不会也很正常。”
陈晗有些失落:“这样啊……但有些人自学能力很强,只看书就能触类旁通,为什么我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一看就会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需要教学和引导,只要是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就是最好的。”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学习方法是适合我的呀,林老师~”
“哎,你……”见陈晗侧身过来,眼中满是希冀,林奕楠没辙,“好好……嗯,我想想……你考试的时候,联想知识点,想到的是一些文字公式数字,还是具体记在书上的左边右边或是上中下哪个地方?”
“我懂,是图片!有时候甚至能想起来老师写在了黑板的哪个角落!”
“那你平时背诵的时候,有什么记忆的方法吗?”
这个问题就需要回忆了,陈晗缓慢道:“我一般是直接把文章想象成画面,就像在脑海中演了一遍电影。再加上我一般是读出声来背诵,有声音会记得更清晰。”
林奕楠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语调轻柔:“一中早读时间是7点10分,但我们很多人6点就起床了,趁着早上记忆力比较好,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背书。我会特意在不同的地方背不同的文章,这样每次路过这里或者结合这里的特征,就能想起来我背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