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行淮差点骂出声。
他很快反应过来,「周屹川」强迫他吞下去的竟然是一片维生素。
这么说,他只是在利用蔺行淮迫切想活下去的欲望,以此来达成目的。
太阴险了……
「周屹川」长腿一跨,往来时的路走,扭头对他说:“跟过来。”
那条路笔直,蔺行淮这才惊觉这么大的墓园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其他人都被「周屹川」给支走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蔺行淮的脊背发凉,近乎有一串电流从他的腰部爬到颈椎上。
难怪他们刚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凑上来看热闹。
原因竟然是出自于这里。
蔺行淮走在他的后面,他的视线落在了「周屹川」的脚踝上。
眼下的季节是冬天,哪怕他穿得再厚也不会有人起疑。
何况北方的冬天又干又冷,每年大把有人被冻得关节处长冻疮,怕冷窝在家里的人也不在少数。
「周屹川」的裤腿扎进了长筒靴中,就连手套也是皮质的,把手腕遮挡得严实。
而脸部这种很难遮住的部位他也用围巾和遮阳帽遮了个大半。
粗略一眼过去,极难发现他身上的那些伤。
但是「周屹川」的身形过于高,肩膀宽阔,窄腰腿长。
实打实的模特身材。
更不用说他这一身惹眼的装扮了,吸引来的目光只多不少。
值得庆幸的是,这儿是一座墓园,周围很少会有人来往,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
「周屹川」最终停在了一辆车的前面。
他稳当地托住肩上的人,摸出外套内的车钥匙,打开锁,再拧动了车门。
出于习惯,蔺行淮往本该镶嵌着车牌的位置瞧了一眼。
随后,他的眉毛倏忽挑了起来。
这是一辆没有车牌号的车。
也就是说,要是交警想要通过车牌查出他最后要去的位置,就会成为一件非常难办到的事情。
蔺行淮的面色变化了一瞬。
他在想,「周屹川」是哪里来的钱去弄到的这一辆车?
靠一些偷车的人来洗吗。
可是以现在的社会情况来说,那类人几乎是消声灭迹了。
「周屹川」把人丢在了后驾驶位,他哪出一个针剂打在了他的静脉上,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他用了镇定药剂来确保周屹川不会轻易的醒过来,之后再随手扔到一边。
当然,是车厢内的某一个角落。
办完这些,他转过头,对蔺行淮说道,“上车。”
蔺行淮抓紧了从地上捡回来的那把刀,坐上了车。
他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周屹川握上方向盘,尾气甩出了十几米远。车子一路往荒郊开。
周遭的景色越来越显得荒废,城市的钢筋铁桥被烂绿的叶片代替。
过去了一段几个小时,这辆车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
途中,蔺行淮没忍住问他:“你要怎么抛尸?”
“你给他注射的是什么。”
「周屹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一动,他的手指勾了一勾。
骨节将手套撑起几条褶皱,车辆进了一个带有水坑的桥洞。
几秒钟后,这辆车从桥洞中开了出去,「周屹川」却是面向着他。
他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可能是从进入到桥洞的那一秒,注视了足足有七八秒的功夫。
也可能是在快要出去时才将脸转向他,「周屹川」闲适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只是一种能让人陷入长时间昏睡的药物。”
说话的经过,他没有把目光分到这条荒郊野岭的公路上。
这使蔺行淮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惊。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急迫。
但…他在急迫些什么?
「周屹川」端详着他的脸,他的舌头在口腔中搅动。
就像在盯着一份至高无上的美食。
半晌,他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公路上,“至于抛尸……”
“宝宝很想让他死吗?”
他将问题扔给了蔺行淮。
蔺行淮愣了近有一分钟左右。
他该回答他些什么?
想?
但他和周屹川是同一个人。
假设他说他想杀了他,那岂不是说他也想让「周屹川」死?
那会惹怒到他的。
如果他说不想,以「周屹川」的脑回路不也是说他和他余情未了么。
这简直是一个送命题。
须臾,蔺行淮敛下双目,乌黑的眸子透着车窗外不经意划落下的光。
他想出了个折中的回答,“我担心他会醒来,杀了你。”
也许是蔺行淮的错觉。
他的侧脸扫过一阵冰凉的吐息。
蔺行淮霎时就警觉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抓紧了大衣。
不能转头。
不然他无法保证自己会看到什么。
“不会的。”
「周屹川」的声音撞在他的耳际,离他并不近。
“他杀不了我。”
「周屹川」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