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穿的这般少,又站在风口里,冻坏了可了得?”云帆刚自殿外回来,便见颜娇如个木桩子般杵在那里,赶忙上前拉起颜娇回寝殿。
刚踏入房门半步,颜娇便急急问道:“云帆,你可知叔叔病了?”
云帆倒茶的手稍有迟疑,还是稳了稳,添了一杯热茶递到颜娇手中,道:“只是寻常风寒而已,是王爷不想让小将军担心,便叮嘱我不说。”
“如今日日喝药,想来应是快好了。”云帆笑道。
见云帆说的这般云淡风轻,颜娇悬的心才稍稍平复,道:“我方才听他们提起叔叔病了,圣上还不给他医治,可吓死我了。当真无事?”
“无事、无事!”云帆怕颜娇再细问揪着不放,便继续道,“李博士道一切听从圣命。”
颜娇心里惦着百里書,又心疼李修缘之事,无奈道:“人人都羡慕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才是顶好的。可又有谁知道,皇宫内院里这些人的无奈与悲哀。”
颜娇一夜无眠,呼呼的西北风把窗棂子拍的吱呀作响,如同她的心境般,在这权势中奋力挣扎。
圣上都还未早朝呢,颜娇便已起身,她想到自己病中,圣上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忙唤云帆要将它们统统找出来,熬于百里書滋补身体。
云帆打着哈欠,身上披了件氅衣,喜滋滋的埋怨道:“鸡都不曾打鸣呢,我的小姑奶奶,你倒是再睡会儿啊。那些真材,咱们带又带不走,趁着王爷病了,好趁机吃了它们,小将军放心,我呀,早熬了送过去了。”
颜娇听闻才露出些喜色,道:“平日里还说我鬼精,我瞧着姐姐,倒是深明大义。”
“你那是夸我嘛!听着倒像是损我!往里里。”云帆说着,将氅衣解开,搭在衣架上,顺势钻进了颜娇的被窝。
“云姐姐,你说,圣上怎就厌恶叔叔至此?”颜娇愤愤不平道。
云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一,在没有服侍颜娇之前,云帆就只见过百里書一面,所以无从得知事情的真正内幕!其二,云帆可是秦楼楚馆里走出的响当当的人物,哪有她不知的天下诸事,只不过那都是添油加醋后的谈资,算不得什么可考证之事,内容又是那般龌龊不堪。颜娇念百里書念的紧,让她听到那些不堪入耳之言,堪比拿刀剜心之痛。所以,云帆便作不知。
“想必过会儿允贤公主也不能不来吧?你可有应对之法?我听宫里人提起这位公主,那可真是娇蛮的很。不知,她能否收收心,专心作李家妇。”云帆道。
“呦!这是心疼我李哥哥了?之前给你提,可是你不应的。”
“他李家是世家大族,我这样的出身如何能进的去,只怕是个侍妾都做不得。我这人前半生身不由己,好在后半生知命、认命,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的,岂不与自己不痛快,与大家都添堵。再说了,褚家大郎对我情深意切,我此生早已知足!如今,只盼着王爷与你和和美美、长长久久。”云帆感叹道。
“还是云姐姐豁达通透!当得起深明大义四字!”
“又损我!”云帆趁机捏了捏颜娇鼓鼓的小腮帮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人咣咣咣的砸立贤殿的大门,耳里便传出宫女一路通传允贤公主觐见的声音。
云帆白眼一翻,道:“想来这位公主,昨夜也是无眠的。如此迫不及待,想来主意不曾变过。这可怎好再糊弄过去!”
颜娇已经开始穿衣,回头冲云帆莞尔一笑,道:“虽不合礼,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这允贤,双眼肿的自是比昨日更大,那双眼皮鼓的啊,昨天看是楚楚动人,今日瞧,是骇人不浅!
皇后亦是被允贤吵醒的,只见皇后还未梳妆便命人又取冰块又取鸡蛋的来帮允贤敷眼消肿。又责骂了允贤身边服侍的一众人等,任由公主作践伤身成这般鬼模样!
颜娇手笨,自己的发都未曾绾过几次,所以皇后梳妆,她也只得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
“我就说她认死理,刚才来已同我哭诉了,说她不管褚柏霖喜不喜她,她这辈子都非褚柏霖不嫁。阿娇,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皇后满面忧愁道。
自从圣上颁旨颜娇为诏王侧妃之后,不光皇后,所有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我来,亦是要请皇后示下。咱再怎么劝,公主也是听不下去的。不若,皇后去求圣上开个恩,命麒麟少将军亲自来面见公主。届时两人相谈,咱们公主能被说动,主动放弃最好。”颜娇进言道。
“如此甚好!”皇后听闻,展开蹙眉,喜道。
不成想被候在殿外的允贤听去,当即便吵嚷着进来,道:“不见不见,今日不见,这两日都不见!”
“见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嘛!怎又不见了?”皇后不解道。
“缓,缓两日。我如今这副鬼模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允贤气道。
“好好好,那就定在三日后。一会儿,你阿爷散了朝会,我就同他讲。你呀,就乖乖回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瞅你憔悴的。为了不喜你的男儿,如此不爱惜自己。你阿娘就不曾劝劝你!”皇后唠叨道。
提及此,允贤低下了头,小声,道:“此刻阿娘满心满眼的指望我嫁给麒麟少将军呢。”
“朝堂之事,你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如今你只管休养好身体去。”皇后道。
允贤应允,谢了礼,便回殿安心休息去了。
颜娇盘算允贤与褚柏霖见面,可不是白谋划一场。正好她也有事想要请教褚柏霖。